一旦没了老三替他镇守燕州,北面的北胡定会蠢蠢欲动,到时候他一个新君,该如何抵挡势如豺狼的蛮族? 他脑中只有眼前的蝇营狗苟,丝毫没将天下的长久放在心上。 自己终于还是错了! 这一刻,建和帝心中五味杂陈,他以为给嫡子最好的环境,最好的老师,最名正言顺的名分,终可以教养出一个明君,但自己坚持了三十多年,这终究还是错的! 现在看来,愚蠢的老二非但远远比不上老三老四,就连淡泊的老大都比他强出太多。 这一刻,愤怒,失望,与后悔齐齐涌上心头,令这位铁血君王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没有再多功夫思考,听完战战兢兢的宦官通报上来的另一个消息,他急忙赶往自己的后宫。 ~~ 鹿州。 大雨由前一日的半夜落下,浇注了两个时辰才罢休,伴着轰轰隆隆的雷声,褚雪睡得分外香,第二日直到艳阳高照才醒。 睁开眼时宋琛已经不在,她摸了摸身边空空的床,不由得感慨,看来自己实在是太累了,竟连他何时起来的都不知道,要知道从前她可总是比他先醒呢。 刚伸了个懒腰,听见动静的雁翎就开门进了来,瞧见她慵懒的模样,雁翎沉重了两日的脸上露出丝笑,轻声问她,“主子醒了?” 她点点头,问道:“王爷呢?” 雁翎扶她下床,回道:“王爷在隔壁房间跟人议事呢。” 她嗯了一声,自叹道:“看来昨天实在是累了,连王爷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 雁翎一笑,“王爷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出去的时候还叮嘱奴婢别吵到您呢。” 褚雪诧异的看了看雁翎,“王爷怎么起的那么早?” 雁翎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啊,但看起来王爷好像有心事,好像在等什么人……对了,那个邢枫大人今早来求见,王爷就去了隔壁,一直到现在呢。” “嗯。”褚雪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好像昨天一天没见到邢枫。 正想着呢,宋琛推门进了来,见她起来了,也笑问她,“这么早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 “王爷就笑话妾身吧,您起来了,怎么也不唤妾身一声?” 见宋琛笑的很轻松,都有心情打趣她了,褚雪放了放心,隐约觉得事情应该都已经过去了。 宋琛习惯性的想去捏她的脸,伸出手才发现自己还受着伤,这几天太过专注,连手上的伤痛都忘了。 褚雪却还记着,她忙问他,“王爷今日换过药了吗?” “还没有。”他实话实说。 “快去传大夫。”她扭头吩咐雁翎。 自他们到了后,鹿州最有名的大夫就被请来留在了驿馆,专门料理他的伤势。 不多时大夫就赶了过来,褚雪退到内间,等宋琛换完药后再出来。 下过大雨后,天气凉爽了许多,宋琛心情果真不错,大半个白日都跟她在一起待着,听过琴后还下了几盘棋,虽然他左手伤着,但丝毫不影响棋路,连赢了褚雪好几盘,褚雪见他开心,也轻松了许多。 但将近傍晚时,她得知了京城的父亲遇刺的消息,不禁大惊失色。 她是在鹿州知府前来参拜宋琛时无意听到的,待来人一走,她急忙跑出来问他,“王爷,我父亲遇刺了?他有没有事?” 她刚才从门外经过,只隐隐约约听了一句,多余的话并未听清。 见她花容失色,他赶忙安慰,“褚大人没事,刺客被正巧路过的卫兵拦住了。” 她这才放了放心,又急切问道:“那,那是什么人要害我父亲?” 宋琛隐隐一顿,“朝廷已着人去查了,放心。” 她点了点头,秀眉却微蹙。 为什么连父亲都有危险了?难道还是因为宋琛的关系吗? 原来这条路,波及的这样广,还未踏出就已经这么危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