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怀邕能有主意。 挑开竹帘进去了,唤一声怀邕不见答应,绕到他面前才知道就那样坐着睡着了,上身挺得笔直,两手托在竹席上,微仰着头,想来为等自己,他撑了很久,实在是撑不住了,就这样睡了过去,他太累了。 青鸾轻手轻脚在他身旁坐下,挪着身子靠近了,与他背靠着背,元邕在睡梦中有了支撑,顺势靠了过来,两手挪到胸前,换个舒服的姿势,睡梦中低嗯一声,鼻息均匀而绵长。 青鸾微微弓着背任由他靠着,低了头想心思,金定听到要做先锋,雀跃着抱住了她,青鸾试探着问,可是因为静王吗?是因为静王的冷落,使得金定下决心要赴沙场?金定笑着摇头:“与他那些儿女情长,在征战面前算什么?跟他无关,是我早就盼着这样一日。” 青鸾拉住她手,“这半年练兵过过瘾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上战场……”金定笑道,“烽烟已起,总要有人上阵杀敌,我与兄弟们这些日子水里泥里摸爬滚打,流的汗水能灌满金明池,如今要上战场了,我岂能临阵脱逃?无论生死,大家伙都在一起。” 青鸾将她的手攥紧了些,“可是金定,我呢?静王呢?我们会担忧,战场上刀剑无眼……”金定摇头,“哪个将士没有父母爱人?大家能去我就能去,若我战死,你们当为我骄傲才是。”青鸾忍不住吸一下鼻子,“可是说到底,金定是女儿家。”金定朗声笑道,“我是女儿家没错,可我不是养在闺中的女儿家,沙场战死好过庸碌熬死,若我死了,我会笑着去死。” 青鸾一把捂住她嘴,“你一心要去打仗,就去好了,不要死啊活啊的。”金定拿开她手笑道,“青鸾放心,我还盼着从战场归来后,象青鸾一样与恋人花前月下对坐相思,我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不会轻易去死,我会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 青鸾想着金定的话感慨不已,她自问做不到金定这样,毫不计算得失,只英勇向前。她钦佩着金定,那样明朗阔达的女子,豪气盖过许多男儿,可她又心疼着金定,相识一年多,彼此是姐妹是知己,相互间的情分已渗入骨血,一旦分离会连皮带肉得疼。 背靠着青鸾的元邕一个机灵,突然醒了来,看着竹帘外的天光用力拍一下额头自语道,“冷水澡也洗了,提神的茶也喝了,坐着不敢躺下,靠都不敢靠,怎么还是睡了过去?”说着话身子往后一靠,“真软真香……” 蓦地回头瞧着青鸾,青鸾转身看向他,眸中有泪,“我打算给六十八名侍卫下死命,让他们拼了性命护着金定,可还是不放心,怀邕可有法子?”元邕一把搂过她,“我会设法保护金定,二哥也会,青鸾,天都亮了,马上就该上朝了,要抓紧……” 青鸾眨着眼,元邕低头亲上她的眼,轻轻吮去她的泪水,低声道,“傻丫头已经尽力了,我们这些人都在尽力而为,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吧。”青鸾低低嗯了一声靠着他,“是啊,说不定怀邕也要上战场的……” 象是应了她的话,就听湛卢在外一声报,“皇上连夜召集太子与大臣商量对策,定了爷去前线督战,圣旨拟好了,传旨官正在路上。”元邕说声知道了,青鸾愣愣瞧着他,元邕咬了牙,“让太子得了先机,没办法了,只能先上路,我在途中的时候,二哥会设法。”青鸾揪住他衣襟,“我呢?我能做什么?” 元邕定定瞧着青鸾,“我将要出门远征,青鸾该做什么?尤其是让我等了半夜之后?”青鸾不说话,只两手揪着他衣襟,狠命一撕,就听嗤拉一声,外袍滑落,底下竟是未着寸缕,青鸾瞠目,元邕结舌,磕磕巴巴说道,“好几次冷水沐浴,为了方便,就,就……” 青鸾点点头上下瞧着,“以后等我的时候,就这样,这样便宜……”元邕两手抱了肩,“为何?为何是我等着青鸾?听起来,好象我侍寝一般……”青鸾身子朝他靠近些,居高临下道,“过一会儿该上朝去了……” 元邕嗯一声伸出手臂,又是嗤拉一声:“以后青鸾等我的时候,不妨也如是。” 一声轻嗯后满室静谧,只有夏日清晨的凉风吹动檐下的护花铃,叮叮当当摇曳着,带出不徐不疾一阵轻响…… ☆、97. 情深 那一日二人商量了许久的事务,元邕方进宫而去。 进了宫御书房觐见,皇帝以为元邕会因出征不平,岂料元邕拍着胸脯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孩儿乃是堂堂皇子,父皇放心,孩儿定将那符离打得落花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