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着另一层稍浅的灰。那看了就让人心情压抑的天空太过低矮, 仿佛人站直了身子就触手可及,把整个世界都衬托地逼仄起来。 前路也是暗淡的灰色, 风中刮来一阵厚厚的飞沙和滚尘,直迷眼睛。 在这样窄小的世界里,大多数人不自觉地就要弓起背来, 把自己蜷缩得尽量小。 可洛九江却站得很直。 他身姿笔直挺拔, 人高腿长, 然而站在这样低矮的天空之下,反而有一种可怜巴巴的反差感。 洛九江低低地扶额呻吟了一声, 不知道为何, 只觉自己头痛欲裂。 实际上, 他四肢百骸同样发疼, 其疼痛的密集程度,几乎让他怀疑自己被刀子细碎地剐过一遍。只是在身体的各个部位之中, 他脑袋痛得最厉害罢了。 我是谁啊?洛九江揉着自己的额角思考这个问题:这是哪儿?我又要去哪儿? 他的脑子好像被清洗过一遍一样, 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何处, 此地又是个什么地方。 但洛九江却一点都不慌张, 他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同样的事情,他曾经经历过一遍似的。 说起来, 那是死地地宫里的事吧? 诶?洛九江眨了眨眼,第二个问题又浮上心头:死地又是哪儿? 思索了一会儿无果后,洛九江也就不管这些,摸索着向前走了。 不过他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光线真是黯淡的不像话,脚下的路又坎坷绊脚,而且温度好像也越来越冷,直冻得洛九江搓了搓手。 莫非我此前是个什么罪人,这才受了千刀万剐之刑,被人流放到这鬼地方来?洛九江开玩笑似地想着。 可能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他这没心没肺的乐观态度,洛九江再往前迈了几步,终于一个不慎被脚下某个东西绊了一下,好悬没摔个大马趴。 还不等他说一句“好险”,地上那个东西就先发出了一声细若蚊吟的抽泣声——原来这绊脚石竟是活的! 洛九江意外地展了展眉,他低下头定睛去看,只见自己脚边温顺地卧着一个……非常让人难以描述的东西。 这好像是一个光团,可光芒也太过脆弱黯淡;仿佛是一颗略扁平些的种子,但尺寸也太大了些;直觉告诉洛九江这是一团意识的集合,可这意识始终不搭理洛九江,只是自顾自地哭着。 像个眼看着天崩地裂的小娃娃。 可是无冤无仇地踩了人家一脚,难道还不准人家哭吗。洛九江苦恼地蹭了蹭鼻尖,只觉得自己本来就疼的脑袋被哭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尝试着蹲下去,把这个小小的光团揽在臂弯里抱起。不知道为什么,这动作居然让他有点熟悉。 圆溜溜的五行……一个念头飞快地从洛九江脑海里划过,他没能抓住。 那团子倒也乖觉,一被洛九江抱在怀里就停止了哭泣。它相当拟人化地最后抽噎了一声,光团间起伏地纹路不知为何有点肖似人面。 洛九江对这团子无端地感觉亲切,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颗团子和自己在本源上有什么联系。 他低头问道:“你怎么了?” 其实洛九江也不指望这颗长得像个种子一样的光团能有比哭再高级点的表达能力,只是这鬼地方又冷又黑又硌脚,闲找个伴说两句话。 谁知听了他的问话,那颗种子周身的柔光就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随即一个意识突然降临在洛九江脑海里,跳过开口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