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骤和他直接对话。这道意识的声音男女莫测,语气却异常地老成。 它说:【我快要死啦。】 洛九江登时心中一惊:“为什么?” 光团很虚弱地解答洛九江的问题:【因为这里的风和雨都打得人很痛。】 说来也巧,几乎只在那光团回答了洛九江的两个问题后,天的尽头突然就刮来了一阵烈风。 即使已经接受过警告,这阵风的暴烈程度依旧超出了洛九江的想象。 呼啸的风刃坚实冷厉如同刀子,眨眼间就把洛九江身上的黑袍划得褴褛破烂。而被狂风掀起的沙石俱化作一粒粒铁莲子般的暗器,埋头一个劲儿地冲着洛九江的皮肉下钻。 他嘶了一声背过身去,然而脖颈手臂等处已经被擦出道道鲜艳血痕。 那光团依偎在洛九江温暖的手臂里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幽幽和洛九江道:【原来我才生出来,就要死去了。】 洛九江抱着它,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近乎悲恸的悸动。他喃喃重复道:“你、你才生出来,就要死去了吗?” 光团闪烁了一下,像是对洛九江的呼应。 【是啊,这里的风雨已经快把我杀死啦。】 背后锐利刀锋一样的风声依旧不停息,洛九江缩缩肩膀,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片的死鱼。 外力导致的疼痛与他血肉里本来就潜藏的疼痛连成一片,直惹得洛九江额头上的血管都突突直跳。 但就是这样,他依旧对光团放缓了声音:“我们往前走吧,或许那里有遮蔽风雨的地方。” 洛九江抱着光团毅然转身,他把这团发扁又冰凉的种子塞进自己的衣襟里,双手抱在胸前,妥帖地保护好了它。 长风每一次从洛九江的耳畔呼啸而过,就必然剐去他的一丝血肉。 而他眯起眼睛,脚下步伐沉稳又坚定,任由冷铁般的狂风将血痕添上他的脸颊,砂砾和碎石乘着风的尾巴钻进他的伤口。 他抱着这颗种子,不言不语,艰难地跋涉了小半个时辰。 那光团在他胸口窝动一下,其上依然带着种垂死般的温度,像是根本不能被洛九江的体温捂暖。 它声音低弱,却有条有理地指挥洛九江道:【你应该把我顶在头上护住脸,把手交叉起来保护自己的要害,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可你会死的。” 【我本来就要死了嘛。】 “不行。”洛九江坚定地摇了摇头,“你才刚刚诞生,还这么幼小——年长的要来保护年幼的,这是道义。” 【……】 种子便缩回洛九江的胸膛,不再说话了。 洛九江就继续揣着这颗冰冷的种子往前走。 他越过坎坷的一段戈壁,失去了自己的两只靴子。又顶着风淌过一条带着碎冰的小河,河底的碎石把他的脚板扎得鲜血淋漓。 直到怀中的种子终于被他捂暖了一点,那凛冽的风刀尚才停息。 洛九江的脸上挂满了干涸的血痕与沙迹,双脚也潺潺地流淌着鲜血。他每往前走上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带着腥气的深色足印。 他们来到一片干涸的盐碱地。 怀里的种子问他:【你现在是不是该把我放下了?】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我们再往前走走,或许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洛九江解开衣襟,让那颗稍扁的光团种子露出头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种子的光芒好像比刚刚更亮了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