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丘濬前两年上书表示要规范化管理大伙怕是随便出个诗赋题就完事。翰林院挑的不就是文辞出彩、才思敏捷的年轻人? 不过考都考了徐溥、刘健、王恕也都是追求实干的类型,对这次庶吉士散馆还是很慎重的。 刘健把前二十份答卷看了一遍,挑拣出几份觉得不错的给王恕他们传看,如无意外,这几个年轻人接下来会留在翰林院。 除却钱福、刘存业、靳贵这三个一甲进士之外,入翰林的名额大概只剩下三四个,须得几个阁老讨论讨论才行。 剩下的十三四人就由分管着吏部的王恕来考虑是安排为科道官还是六部主事。 趁着其他人分了答卷去看,刘健才拿起文哥儿的卷子细看起来。 对于神童的考核,大家都是把要求放低的,只要文辞读起来过得去,都能算是“七岁能诗”。 更何况文哥儿还没到七岁。 由于心理预期放得足够低,刘健读到文哥儿的卷子时竟觉得这水平比之一些庶吉士也差不到哪里去。 虽然比之靳贵他们还是略差一些,不过表、诰、判语之类的再怎么写出花来也拉不开多大差距。 刘健再拿起策论一读,发现文哥儿在人才选拔上还挺有想法,从怎么科学地进行考课(考核官员的政绩决定其下一个任期的升贬)到怎么把适合的人放到适合的位置上都说得头头是道。 他还在文章中提出一个新鲜的“木桶定律”,表示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决往往定于最短的那块木板,考课时可以多关注地方上的“短板”,要是有人把短板补齐了,也算是一项相当了不起的政绩。 试想一下,某个地方城里处处修得富丽堂皇,巡按御史下去时毫不吝啬地安排最好的吃喝玩乐项目,看起来歌舞升平、繁荣富强,结果走出城外一看,百姓个个面黄肌瘦,甚至不少可怜人流离失所,连祖上传下来的田地都保不住,这地方的父母官难道能算个好官吗? 长此以往,这样的地方难道还能太平吗? 最后,文哥儿还建议给每个官员都建立一份政绩档案,历任了什么职位、干出过什么政绩都给记得清清楚楚,每到三年考课期挑选出一批优秀官员,整理出他们值得大伙学习的做法通过邸报全大明夸一夸! 想名扬全大明,就得好好干,干出点实绩来! 策论这东西,比八股文的要求要宽松一些,八股文的要求是“代圣人立言”,从格式到内容都有严格规定。 策论却是相对自由的文体,只要你有想法就能表达出来。 这倒是方便了文哥儿尽情发挥。 刘健读完文哥儿的策论,只感觉这小孩儿写起文章来天马行空,偏偏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这些建议并非不可行。 这种新奇之中又带着一丝丝靠谱的想法,读来着实很有启发性。 ……等刘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对着文哥儿那篇策论思索很久了。 不是,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的内阁试而已,为什么他要考虑这文章里的提议可不可行?! 刘健略一思量,觉得自己不能一个人失态(虽然没人发现),便把文哥儿的策论单独拿出来传给旁边的王恕,让王恕给看看文哥儿这篇策论写得怎么样。 王恕虽有些纳闷,但还是搁下手里的答卷接过刘健递来的文章。 接着轮到王恕开始出神了。 刘健非常满意这个效果,拿起文哥儿最后一张答卷看了起来。 上面就是文哥儿写的《神童诗》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