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长枪落地。 宗政鸢拿着塘报,站在院中,傻了。 宗政长官那么威严地站着,没人敢去问他。宗政鸢觉得一阵冷一阵热,站在金秋盛日下汗透衣襟。 “咪呀~” 宗政鸢浑浑噩噩地低头一看,小白。 小白软软的爪爪搭在宗政鸢鞋面上,用它那左蓝右碧琉璃一样漂亮的鸳鸯眸担忧地看宗政鸢,温柔地对宗政鸢叫:“咩呀~” 小白可能只是觉得今天这个傻大个儿有点异样,站在大太阳底下发傻。小白仰着小脸,用它那圆圆的鸳鸯眸认真地看宗政鸢。傻大个儿还是那么站着低头看它,它感觉到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小白左蓝右碧的鸳鸯眸。 漫天桃花雪里,宗政鸢一枪挑了小白眼上的黑纱,那一刹那间小白往后一仰脸,左蓝右碧的鸳鸯眸微微睁大,震撼了整个春天。 美若天赐的眼睛,在那一瞬,那么认真地看着宗政鸢。 仁祖皇陵被毁,白敬领命肃清叛军抓捕高若峰,宗政鸢是有些担心,并不恐慌。他知道小白必定会赢,小白用兵如神,没人能胜过他。 可是,这次是瘟疫。 上次宗政鸢去延安府送粮,他看到小白岂止面无血色,简直面无人色。在诏狱里呆了太久,小白的健康全毁了。 怎么办啊。 小白,我能不能跟你换啊。 宗政鸢半蹲下,轻轻抚摸小白,小白眯着眼喵一声,轻轻一舔宗政鸢的手掌。 宗政鸢站起,转身进了书房,立刻给北京上书:白巡抚身体一直不好,于国有大功,大晏的未来绝对不可缺少白巡抚,臣请求进延安府,代替白巡抚主持延安府抗疫。 研武堂回他俩字:胡闹! 王修写了一封长信安抚宗政鸢,此时山东亦有瘟疫之忧,小鹿大夫正好在山东,宗政鸢必须在山东做好防疫,否则摄政王殿下绝对法办。白巡抚心中有数,在延安府不会有事。 宗政鸢又请求给延安府送药材,王修回他,摄政王已经着人去办,就近调药材送延安府。山东是摄政王殿下的根基,绝对不能乱,宗政鸢万万守好山东,不要让白敬瞧不起。 王修在北京坐不住:“我要不要回一趟山东,我觉得小花会干出点混账事来……” 摄政王一拍桌子:“他要是这种轻重缓急都分不出来,也不要当封疆大吏了!” 王修一想白敬,心里汹汹酸痛。这是个很残酷的事实,白敬如果折在延安府,帝国绝对不能再折一个将军进去。 王修仰脸看天,频繁眨眼。 大晏的出路在哪儿,大晏终究……会去哪儿。 瘟疫已经在延安府中蔓延,吴大夫进入延安府之后,立刻要见白巡抚。白敬在北京听鹿太医念叨过自己的师兄,一生都在研究瘟疫,提出了与先前医学典籍对于瘟疫截然不同的结论。瘟疫是时节不正导致外感,人与人之间传染,以及瘟疫防大于治。 白敬立刻见了吴大夫,吴大夫对白敬一揖:“白巡抚,十年前我来过延安府,那时我来晚了,延安府几成空城。这一次,我终究不能错过。” 白敬深深还礼:“多谢吴大夫。吴大夫……对于瘟疫,有何办法?” 吴大夫满面风霜风尘仆仆,笑容却有令人镇定的力量:“白巡抚如果信得过我,这一次,需要白巡抚杀伐决断了。” 白敬在黑纱下沉沉地看吴大夫。吴大夫肃穆:“白巡抚可有胆魄,关闭城门?” “关闭城门,再如何?” 吴大夫忽然反问白敬:“白巡抚见没见过婚礼时新人跨火盆?” 白敬等着吴大夫,吴大夫轻声道:“我在全国许多地方都见过类似的习俗。喜事跨火盆,白事跨火盆,说是驱邪。什么是邪?祖先创立这种仪式,或许只是想要告诉我们,火,可以防疫。” 延安府关闭城门。 魏知府把延安府所有郎中集合起来。多数只是卖个头疼脑热膏药的,也算不上医生。这些郎中跟着吴大夫,吴大夫教他们穿上白色医师袍,戴上口罩。延安府的铁匠根据图纸打简化的鸟嘴头盔,只是个带铁架的面罩。领头的铁匠魏知府认识,十年前就认识了……魏知府突然一激灵,对白敬道:“白巡抚,铁匠这样守着火的人,好像……是很少得疫?”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