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尽办法给他喂辅食,但小九拒绝得很强硬,叫人头疼。 赵祈听说了情况后,又带来一位经验丰富的保姆帮忙,三个女人把小九捧在手心里照顾,勉强解了康誓庭的后顾之忧。 小九的问题可以解决,公司的事也有人处理,生活里的一切烦恼终会有拨云见日的那天,可唯独刑怀栩的心理需求,成了康誓庭无解的难题。 用尤弼然的话来说,刑怀栩这个人的这颗心本来就是半敞半闭的,过去尚且没多少人明白她的想法,如今她彻底关上心门,那个世界就彻底封闭了,没人能进去,她也出不来。 生病的刑怀栩不吵不闹,永远安安静静,医生让她服药,她会乖乖配合,药物起效果后她会睡着,可每回醒来仍是一身的汗。 康誓庭问她是不是做噩梦,她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摸眼睛——那儿湿漉漉的。 康老爷子重金请来最好的心理医生,医生事后和老爷子谈了许久,送走医生后,老爷子一宿没睡,第二天揉揉眼往孙子那儿去。 赵祈知道了来龙去脉后好一阵不肯和康老爷子说话,她又气又痛,知道老爷子去见刑怀栩,后脚立刻跟上,总算在康家客厅把人拦住,“她都这样了,你就别再刺激她了!” 康老爷子说:“我必须和她谈谈,这一关她无论如何都得迈过去。” “你能和她说什么啊?”赵祈脾气上头,冲康老爷子怒吼,“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康炎来拉她的手,想劝她冷静,被她一把甩开,“你总嫌康炎没能力,嫌我败家,可我们夫妻俩就算不能光宗耀祖,也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把康家做到世界第一又有什么用?你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你算哪门子的长辈?刑家会家破人亡,你敢说你没半点责任?栩栩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不是你的错?” “不要再说了!”康炎用力拽赵祈,把她拽到身后。 康老爷子反倒冷静,“让她说。” 赵祈哭道:“现在这个家里,有哪个人是快乐的?有哪个人是不痛苦的?我孙子做错了什么?我儿子做错了什么?我媳妇又做错了什么?我是没能力保护好他们,难道我连指责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康老爷子问她:“你想指责我什么?我做的那些事,并没有对不起康家。” 赵祈瞪大眼,难以置信道:“你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是对的?你难道一点都不后悔?” “你别说了!你……”康炎戛然而止,尴尬地看向二楼。 刑怀栩不知何时走出来,就站在二楼走廊,静静地朝他们看。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刑怀栩,康誓庭走向楼梯,要上去扶她,刑怀栩却自己走了下来。 她一路走向康老爷子,步伐不是很稳。 康老爷子看着她,想上去搀她一把,半抬起的手又迅速垂下,坚硬地握在身侧。 刑怀栩有半个月没开口说话了,她嚅动嘴唇,半晌才沙哑道:“……你……真的不后悔?” “刑家因我破产,刑真栎因我跳楼,刑鉴修因我而死,都是我的错。”康老爷子盯着她,一双浑浊的老眼因为压抑的情绪悄悄浮上氤氲的水汽,他深吸口气,一字一顿,偏要把所有话说得一清二楚,“可我不后悔,栩栩,我没有后悔。” = = = 刑怀栩的状态还是不好,抑郁症厌食症自闭症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统一,医生愁容满面,家人也苦不堪言,唯独与她整日朝夕相对的康誓庭觉察出些许的转机。 最初的变化可能只是刑怀栩一个眼神的移动,慢慢到她偶尔被吸引注意力的一个转身,康誓庭心怀希望,认为那扇门或许又被悄悄推开了一道缝。 至于是什么力量推开了门,他没有肯定答案,他唯一相信的是,刑怀栩又活过来了。 记忆里那是许久之后的一个下午,不小心睡着的康誓庭骤然惊醒,没在床上见到刑怀栩,他吓一跳,立即冲到楼下,还未出声唤她,就见她孤零零站在厨房里。 “栩栩?”康誓庭小心翼翼走近她,连声音都不自觉压低,生怕惊扰到她。 刑怀栩脸色苍白,像幽灵一样杵在橱柜前,她说:“我想吃东西。” 这段时间,她偶尔也会开口说话,但从未如此清晰地表达过什么需求,康誓庭一时受宠若惊,竟有些不知所措,“你想吃什么?我马上让她们做。” 刑怀栩缓慢摇头,似乎陷入沉思,“……你还记得学院路的蛋糕店吗?我想吃他们家的黑森林。” 康誓庭记得那家店,那是刑怀栩给他过的第一个生日,在老屋里,她送他的第一份生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