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应是喜欢她的,毕竟这男人在外冷清端稳,极为内敛,能如此刻般自然而然的亲吻,告诉她藏在深宫的秘密,是卸了防备,视她为亲近之人的。 所以那个问题才格外困扰她。 魏鸾揣着这疑惑,起身后随意洗漱挽发,同盛煜用了早饭,而后对镜梳妆。 盛煜似乎不急着走,靠着妆台看她梳妆。 魏鸾遂跟他说了盛月容生辰的事,提醒他若能腾出空暇,最好在生辰宴上露个面。 盛煜也听说了堂妹的婚事,经魏鸾提醒,忽地想起件事——先前玄镜司查办过一桩案子,是个京官,因罪行颇重,女眷亦被罚入宫廷。当时永平伯府的那位嫡幼子曾奔走过,试图为女眷脱罪,盛煜觉得蹊跷,多问了一嘴,才知他是钟意那罪臣之女,不肯死心。 不过那案子铁证如山,无从转圜。 裴家幼子没能耐将罚入宫廷的女眷救出,最后不了了之。 这婚事既是双方长辈牵线而成,想来是伯府嗅出朝堂上的暗潮,有意跟盛家搭条线,未必是那裴公子喜欢才求娶。盛月容傻傻的不知内情,为免往后难堪,盛煜便让魏鸾将此事转述给祖母,由她老人家提点孙女,让盛月容心里有数。 魏鸾应了,想着前世她与母亲被罚入宫廷,贵为太子都无能为力,那裴公子明知玄镜司的威名与冷厉,仍能尝试为罪臣之女奔走,算是有些真心的。 但愿往后盛月容不会被旧事困扰。 心里感叹着,忍不住抬眉,看向镜中的盛煜。 他就站在她身后,双臂抱胸,理了理蹀躞,似欲动身。 魏鸾指间捏着红玉打磨的精致耳坠,觉得这时机极恰当,能探问得不着痕迹,便抬眉淡声道:“年少情怀总是珍贵的,大抵男子到了那年纪,总会碰见钟意的姑娘,不管最后成不成,都是份经历。不知夫君在那年纪时,可有钟意之人?” “我?”盛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魏鸾觑着镜中的男人,轻轻颔首,“夫君比我长十岁,今年该二十六了吧,这么些年,难道就不曾对谁动心?”她的声音似藏了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脸上也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心里却不自觉地紧张,既期待又害怕。 镜中的盛煜似顿了顿。 魏鸾几乎是屏息,静待他的回答。 片刻后,她看到盛煜轻轻颔首。 原本悬着的心似乎被挪到了悬崖边缘,魏鸾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耳坠,漂亮的眼睛紧紧瞧着铜镜里盛煜的表情,口中道:“夫君这样的性情,目光自然也挑剔,能入眼的定非等闲之辈。想必那姑娘定有花容月貌,性情气度皆有过人之处?” 她问得小心翼翼,甚至患得患失。 盛煜忍不住挑了挑唇角,还是头回听见谁这样夸自己。 不过他毕竟性情沉稳内敛,行胜于言,在感情上不善言辞。夫妻渐渐亲近时,能候着脸皮将亲昵付诸行动,亲她抱她,但要将爱意宣之于口……若非借酒遮脸,有些话其实很难说出口。更何况魏鸾明晃晃地嫌他岁数大,直白地说他暗恋她数年,实在难以启齿。 但铜镜里美人娇面黛眉,眸光流转,似颇在意此事。 且指甲掐着耳坠,显然有点紧张。 盛煜原本打算瞒着当年心事,不叫任何人得知一星半点,对上镜中那双眼睛,终是不忍让她失望,遂微微躬身,一本正经地淡声道:“确实长得漂亮,京城内外,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姑娘。性情气度么,也是拔尖的,十分聪慧。” 这样的女子确实出类拔萃。 难怪能让盛煜念念不忘,便是当着她的面也不避讳旧事,很符合他理直气壮的行事。 魏鸾咽了咽口水,心里空落落的,因盛煜靠得极近,且染冬她们就在槛外,她甚至不敢露出半点异样的情绪,免得流露酸意,让盛煜拿来调侃。便竭力摆出旧事已往,浑不在乎的样子,道:“如此佳人,倒真是让人好奇,可惜无缘见一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