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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气.


凑热闹的小孩纷纷围上去,贺枝南不经意地一瞥,刚好瞧见那条惹眼的花色长衫,她觉得熟悉,停步注目。

    老妇人不知怎的跟买苹果老农吵了起来,她撂下竹篮,两手叉腰,气场瞬间八尺高,说的本地话贺枝南听不懂,只看见原本粗着脖子同她对骂的农夫气势渐弱,许是自知理亏,气急败坏地推搡老妇人,推着板车扬长而去。

    贺枝南见状,赶忙上前扶起她,“您没事吧?”

    老妇人面红耳赤,勒起长袖泄火气,冲着逃远的佝偻背影高声怒骂,“做个小本生意还学人缺斤少两,活该苹果卖不出去,要不是东子今天没在,我头都拧歪你的,跑跑跑,就知道跑...”

    她扯起嗓子骂爽了,这才顺着外力缓缓起身,转头见到她,稍愣半秒,顿时眉开眼笑。

    “你不是...早上那个姑娘吗?”

    “您好。”她抿唇笑,礼貌问好。

    “好好好。”

    张莹香在这小镇待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洋气的女人,素雅的气质同这个小镇格格不入,大概率是外地游客。

    贺枝南低头见她后背沾有污秽,眉头紧蹙,呼吸收紧,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替她擦拭干净。

    “姑娘,你来这边旅游的吗?”张婶晃了晃沉甸甸的菜篮,笑着同人拉家常。

    “嗯。”

    “我们这小破地方,能逛的可不多。”

    她见老人慈眉善目,放下戒心,诚实回答:“还好,我就随便走走。”

    “对了,这镇上住宿少,你寻着合适的没?”

    她点了点头,“云来客栈。”

    “哦哟,离我家近着呢。”

    张莹香性子热情好客,“你要不忙可以去我家坐坐,我给你好好介绍一下,我们这地方虽小,但也是一座有文化底蕴的古城。”

    老人盛情相约,但总归刚认识,出门在外,贺枝南还是保留最后一丝戒备心。

    “今天还有事,下次吧。”

    “也好。”

    老妇人懂分寸,点到为止,也不多劝,只说:“你从客栈出门右转,走个几十米,见着一家楼房刷着粉漆,那就是我家,你哪日想来坐坐,随时欢迎。”

    “好的。”

    张莹香红光满面,随手递了根黄瓜给她,“这里人都叫我张婶,你要喜欢,跟着叫也行。”

    “张婶好。”

    她轻声道:“我叫枝南。”

    “啧啧,这人长得跟花儿似的,名字也好听。”

    贺枝南被夸得有些羞涩,干笑着目送老人大步离开。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两天。

    那夜临近12点,陷入深眠的水乡古镇,安静得像座冰窖。

    临街窗户推开小半,微风稍着夜间湿寒窜进缝隙,她坐在窗前的木凳上,风吹过,冷的缩了缩脖子。

    桌上的台灯散着柔黄的暗光。

    她这几日都是伴着幽光睁眼到天亮。

    黑暗让人觉得心慌意乱,每一寸流动地空气间似乎藏着无数怪物,它凶狠地扑来撕扯你的血肉,你毫无防备,躲不过,只能默默承受。

    表面看似无伤,内里千疮百孔。

    手机屏幕停留在她与妮娜的微信聊天框,最后一条是妮娜发的,【乖乖睡觉】。

    贺枝南起身,拧灭台灯,追随窗外洒落的月光摸到靠墙的小床。

    平躺,紧闭双眼,强迫自己入睡。

    可折腾了半响,最终还是败给了一个叫作“失眠”的怪物。

    她索性放弃,两手撑起身子,靠着床头半坐起,看着被朦胧月色照亮的床单,又陷入新一轮的发呆中。

    愣神间,房里似有一簇红光悄然飘过。

    她心脏瞬间拧起,呼吸骤然停滞。

    待心绪平静几分,她穿着轻薄的睡裙下床,壮着胆子寻着红点的方位逼近,没急着开灯,手机紧拽在掌心。

    靠近大门的矮桌上放了盆装饰用的绿植,翠绿的枝叶向外舒展开。

    红点就藏在中间,被层层绿叶包裹。

    她按亮壁灯的开关,指尖透过层层阻挡,抓住红点的源头。

    ——微型针孔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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