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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剑复仇


  什么谢门的命运,什么习武奇才,都是狗屁。

    这些东西,不该落在一个孩子的头上。

    可是,这些东西,谢宴都在无意中承担起来了。

    他再害怕也没想过逃跑。

    童年黑暗的经历导致了谢宴乖戾的性情,谢方怀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他无法苛责谢宴。

    他一度想,就算谢宴一直这么荒唐下去,也是能够被纵容的。

    在他眼里,谢宴自始至终只是个骄纵的孩子。

    可这个孩子,原来一直都恨他。

    谢宴回头,望着把剑刺入自己身体之人。

    他嘴角挂着一丝讽刺的笑意:“母亲,你终于亲自动手了。”

    谢方怀倒地,谢夫人情绪已经全然崩溃。

    谢方怀没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她扑向谢方怀的尸体,埋首在他怀中恸哭着。

    谢宴被一剑刺入体内,纵不致死,也难免疼痛。

    陆行焉上前扶住他,摁住他的穴道让血液不再流出。

    谢夫人趴在谢方怀尸体上,她恶狠狠地看向谢宴,声嘶力竭道:“你这个弑父凶手!”

    如一只利箭,突然刺向谢宴心口。

    他怔在原地。

    他喉头滚了滚,咬牙问道:“你说什么?”

    “踏着你兄长和父亲的尸体,得到一切,你满意了吗?”

    “我杀了你信不信!”他拾起剑朝向谢夫人。

    谢夫人主动将自己喉咙抵上剑口:“你杀了你亲生父亲,今日,就一并把你母亲也杀了吧。”

    谢宴浑身的青筋凸起,他已经在失控边缘,他要用全身的力气去控制自己不要杀死自己的母亲。

    他愤怒地质问:“你让萧家兄妹杀我,让你亲弟弟来杀我,你甚至找不认识的人来杀我,你配当母亲吗?”65谢夫人擦去泪,“我是不配,你也不是属于我的孩子。”

    双生子刚出生时,谢宴就被抱走,他是个注定要成大业的孩子,谢家为他请了最好的乳娘,而她是罪人萧家的后人,她的奶水不配喂养尊贵的纯阴体。

    深闺幽幽,她只有欺山一个孩子在他身边陪着,欺山才是她的命。

    谢宴无法控制脑海里喷涌而出的画面。

    有谢梅生带他去看月亮的。

    有他第一次被送进活尸墓的。

    有他终于从活尸墓出来,去找母亲,母亲却因欺山生病要照顾他而闭门不见。

    有谢方怀教他武功的日日夜夜。

    有他偷偷带着欺山上屋顶看魏阳城的恢弘落日,欺山失足掉下屋顶,母亲误会是他将欺山推下屋顶,打他一耳光。

    他不喜欢习武,也不喜欢江湖上的那些人,他并不想做什么宗主,或是谢公子。

    他不过想要成为欺山,能同时拥有父亲和母亲的爱,可为何那么难呢?

    原来,谢无咎不过是叔嫂私通生下来的孽子罢了。

    原来都是假的啊。

    陆行焉见他双目混沌,唯恐他受心魔驱使,她夺走谢宴手中的剑,试图唤醒他:“谢无咎!”

    谢宴一掌击向她,她被击到在地。

    谢宴冷冷地看他们一眼。

    从今以后,他谢无咎什么都不要了。

    今日是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太阳初升,他向大地投下深沉的影子。

    谢夫人抱著谢方怀的冰冷的身体,她握着他的手为自己抚去泪,好像他生前经常做的那样。

    少女时期,谢方怀经常一边嫌弃她眼泪多,一边为她擦眼泪。

    他带她离开楚门镇那个鬼地方,给她容身之处,为了谢方怀,她可以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她可以让自己变成一个坏人,可以忍受疼痛,生下他的骨肉后来他们终于能够相知相守,可是随着彼此年岁渐长,谢方怀很少会像以前那样亲昵地擦去她的眼泪。

    她拔出插在谢方怀胸口的沧浪剑。

    既不能与他同生,也不能和他光明正大的相爱,那就和他同死吧。

    陆行焉察觉谢夫人的意图,她迅速从谢夫人手中夺下沧浪剑。

    谢夫人像个无礼的小女孩瞪着她:“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陆行焉淡淡道:“你不能死。”

    她封住谢夫人的麻穴,将她带向疾青山。

    最后是谢湮现身,以谢宴的身份为谢方怀送葬。

    他将谢方怀的衣冠葬在谢家陵里,又尸身另葬在一处竹林里,让他不与谢梅生同穴。

    他和谢方怀一样,都是谢家没有名分的子嗣,故他在谢方怀的墓碑上写下欺山之父四字。

    谢湮对这些事看得都很平淡。

    陆行焉好奇地道:“你为何这样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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