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萧永要因为她而死了吗? 可他还没完成他的使命。 她万分后悔昨夜说出的那句话。 她说了没有这样的朋友,那不是她的真心啊。 萧永永远是她唯一的朋友的,没有一时一刻不是。 人生往往如此,有决定,就有后悔。一时以为的正确决定,可能会成为终身的悔恨。 若谢无咎能提前预知杀死萧永,会将他和陆行焉的关系推向万劫不复,他还会杀萧永吗? 人人都想预知未来的事,无非是为了当下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先知,亦没有一瓶后悔药。 所有的决定,所有的选择,他们都是第一次面临,也是最后一次面临。 他们不过也是在命运洪流里,跌跌撞撞。 若人生能无悔,那便不是人生。 若他有悔,他便不是谢无咎。 那个卑劣的、狠毒的、叛逆的、有仇必报的,才是他。 而陆行焉,她一生只后悔过一件事,便是那夜里对萧永说出他们不是朋友的话。 不论她往后的日子,如何善待每一个人,都弥补不了她和萧永之间的缺憾 陆九不能看着朋友死的。 她其实是极其自卑,又有自尊的人。 刀子刮在她身上,为了尊严,她不能泄露自己的疼痛。 她其实很疼,可是只要一开口,她就被打回原形。 只有一个不会疼的人,才值得被委以重任。 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萧永死去,她的心快要疼死了。 她不顾那点可怜的自尊了,她跪在地上,捉着宗主的衣角:“宗主,我知错了,你放了萧永好不好。” 她终于不再平淡似一滩死水,而是一个情绪有裂痕的人了。 谢宴低头俯视着她,他喉间溢出一声万分轻蔑的笑:“你为了他,向我下跪?” 鞭子抽在身上也一声不吭的陆九,甚至床笫之间也从不认输的陆九,现在为了别人向他下跪。 从她八岁成为他的武修,他们相处了整整七年。 这难道比不过一个骗她的男人吗? 他什么都可以给她的,而且,以后他会给她更多。 “宗主宗主不是很喜欢阿九吗?萧永是阿九的朋友,你放了他,我什么都听宗主的。” 原来,她是知道的。 她只是不喜欢他,装作不知道,甚至利用他而已。 谢宴弯腰,捏住她的下巴:“我喜欢阿九吗?” 是啊,他喜欢她,这世上,他从来没有这样欣赏过、牵挂过一个人。 可是阿九呢? 她只在乎她的朋友,在乎过他也会受伤,会心痛吗? “我不过当阿九是一个物件罢了,阿九的宗主,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低贱的杀手?” 他能用不屑掩盖一切求而不得失望,对谢欺山也是,对陆九也是。 他甩开她,下令侍卫点火。 火焰升起,陆九奔向萧永身边,隔着一层烟雾,萧永冲她摇了摇头。 不要管他。 只有他和阿九彻底没了关系,她才不会受难。 陆九乞求现在能出现一位神明或是菩萨,她想问问菩萨,若是恩义不能两全时,你会怎么选择? 可是神佛都自顾不暇,哪有人理会她。 “萧永,昨夜我说的话,都是一时冲动。你是阿九的朋友,是唯一的朋友。” 可是山风吹着烈火,火星子噼里啪啦,萧永什么都听不见。 火焰已经升到一堵墙高的位置,像一道生死线,将陆九和她唯一的朋友彻底分离开。 陆九将浑身真气都运到太乙穴,太乙穴是她命门,又近丹田,若承载太多真气,会导致她走火入魔。 她唯有在走火入魔的时候,才能和宗主一战。 她终于明白了萧永为何明知道自己战胜不了宗主,仍要飞蛾扑火。 因为那一团火,它比飞蛾渺小的生命更加灿烂。 责任、自由、感情有太多事,令他们短暂脆弱的生命变得绚烂。 他们不是为了活着而活,也不是为了有一天会死,才活着。 就像一朵花,重要的不是何时发芽,不是何时枯萎,而是从出生到死亡这一段短暂的时间里,曾全力以赴地绽放。 那值得他们用一生的力气去追逐、去绽放的,就是信仰。 信仰,它凌驾于一切生命至上。 萧永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死,而是为了成就他的信仰。 陆九没有萧永那样坚定的信仰,在她心中,和信仰同样重要的,是恩义。 恩与义,不过是两个不同的选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