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痛得萧孑咧嘴龇牙,恨不得将她扔下马背。 那马儿却忽然一颠,她的身子整个儿栽进了他的怀里,贴得那么近,嘴对着嘴,没来由脸就是一红。他也好像不自在起来,轻启的薄唇像随时都要把她熨覆。 互相正不知该怎样进退,他的长臂已在她腰上一环,冷冰冰喝一声“驾!”一路无声地往前走了。 ~~~*~~~*~~~ 前番被打败的匈奴散部又来突袭,约莫三四百人。别雁坡南临清水河,西面环山,东向雁门关,萧孑考察地形后,便让骑兵们事先在西北面的入寨口铺洒了一层油与铁棘。等到野蛮的鬼戎人踏马而入,一支支引燃的火箭便将那油层燃起,又趁他们混乱之际,迅速杀得他们人仰马翻。 这是周边部落第一次不依靠汉军的力量大获全胜,妲安的阿爸显得异常高兴,挑了一个秋高气爽的夜晚,在操练场上大设了宴席。族里的人们一扫悲痛中的阴霾,纷纷载歌载舞,场面好不热闹。 妲安扶着阿爸走过来,首领当众敬了萧孑一大碗酒:“此一战全靠项参军出谋划策,替我死去的族人们报了血洗之仇。来,这一碗斟满的马奶酒,是我代表族人们对你真挚的感谢!” 说着也不顾胸肺之伤,带头一饮而尽。 “客气。”萧孑也不推让,自将一碗满满的奶酒亮了底。 “好——!”青年们纷纷击鼓叫好。 妲安的眼睛亮灼灼的,叫女仆也倒满一碗清酒,双手盛到萧孑的面前:“郝邬族的汉人英雄,让我代表族里的姑娘们也敬你一杯!” 萧孑默了默,似乎犹豫不接。一旁的芜姜看见,便把碗拽过来:“人是我捡回来的,郡主这碗酒要敬得先敬我。” 说着仰起脖子咕噜噜就灌下去。她从前并不饮酒,这一碗干尽,顿时熏得满面娇红,拉着萧孑要去跳篝火舞。 “哈哈哈,邬德家的姑娘吃醋了,我们的小母豹子舍不得心上人被抢去!”围观的人们纷纷好笑。 见那汉将凤眸里根本无视自己,妲安目中的热切黯了一黯,顷刻又笑着追过来:“芜姜,族里的下一任接班人必须是本族,你忘了答应过我的话吗?” 又是那欲言又止的眼眸,渴望并鼓励着别人说出她想要的答案,从前不晓得多少次把芜姜软化。 项子肃嘴上说不帮忙,然而这次作战,还是把最重要的主将之位让给了拓烈。只是拓烈却不听他,一意当枪匹马闯进了匈奴人里。后来大火引燃,是大锤带兵杀进去帮他解了围,于是战功才移落到大锤的头上。 拓烈立功之心太切了,首领说得没错,他的情智还需要磨一磨。 也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妲安变了,怎么现在两个人说起话来这样别扭。芜姜并不想和妲安说太多,便点头说自己没忘:“妲安,你放心吧,我想要的东西很少,子肃他也不会和拓烈抢位子。拓烈想要些什么,他凭本事自己去争取好了。” 少女们的声音很低,周围并无甚么人注意。 人们又纷纷向阿耶阿娘敬酒,问什么时候是芜姜的好日子,“你们的女婿是英雄,芜姜把英雄带回了郝邬族,她是我们族人的福星!” “呵呵呵…”阿耶阿娘历经岁月沧桑的脸上写满了骄傲,眼角的皱纹昭示着心中的宽慰。 芜姜透过熊熊篝火看见,心里头不由酸酸暖暖的。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怎生得头晕目眩,那舞姿曼妙,绮丽中又衍生出一抹女人的妖娆,像骨头也不听了使唤。 这是人们头一回看十四岁的芜姜这样跳舞,中土来的汉女天生爱羞,从前她敛藏不表现,今夜却只见那手如柔荑、千娇百媚,唇如含苞待放、娇艳欲滴,顿时引得周围击鼓喝彩声起伏不断。 骑兵们纷纷把木冷木冷的萧孑往舞群里推搡。 “梁狗,你敢不敢进来?我就知道你是个小心眼,你一定惦记着之前那颗萝卜参!”芜姜对萧孑剜着眼儿。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