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她喝醉了,把暗地里做的那些小伎俩都抖落出来。但今夜当真娇妩得不行,他这会儿眼里看她,明明却是个已长成的女人。 也不晓得为什么,怕她再继续扭动被人多看,那常年捻握生杀的大手便在她腰间一拖。她脚下一软,也不晓得是不是故意、还是已然醉得不行,竟就倚着他委顿了下去。 小梨儿擦过精实腰腹,蓦地使他身躯一僵。 ☆、『第十七回』探初 欢宴之外,拓烈正半卧在昏暗角落里豪饮。身后的庆祝与赞美似乎都与他绝缘,反倒像是他的劝酒歌,催引着他一壶一壶地接着往下灌。 他已经不记得到底喝了有多少,布满红丝的鹰眸透过人群,看到那篝火旁燕燕起舞的小芜姜。她垫着玲珑的脚尖随鼓乐轻移,摇摆的胯儿真像是一只渡劫的女蛇。从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样妩媚呢?连偶尔抛出的眼神都充满迷离。 这是他头一回见她跳得这样好看。从前总是收敛,拉她起来就红着脸打他:“不要,拓烈,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那时族里的舞后是妲安,但这会儿的她不知要比妲安媚娆多少倍。他才发现她骨子里也盘着一只妖精呢,只是她习惯把自己裹藏着,以至于不自知而已。 中原的皇后一定也不及她此刻美丽,但她的美丽已和他无关了。 人们纷纷把那个英武的汉军战俘往她的跟前搡,他听见所有人都在问她的阿耶阿娘,什么时候是她的好日子?天晓得,他早已经把她的阿耶阿娘当成了自己的丈人与岳母好吗? 但是他怎么努力也换不回来她的心了。他的嫉妒害死了族里几百条人命,连一百零九岁的老阿谷都被砸死了。没有人会再记得他是族里最优秀的勇士,他们只会拥护那个谋略多端的汉将。而他拓烈,成了族里永远的罪人。 “呵……”拓烈收回眼中的苍凉,用烧酒淋洒着自己颓靡的脸庞,想要将一切看见的听见的尽都遗忘。 妲安沿着僻静的小径失落游走,边走边透过热闹的人群看芜姜。虽然人们总说芜姜是族里的小美人,但妲安一直都觉得她只是个清贫卑微的牧民养女,然而今天晚上她抢了自己的酒,释放后的她原来竟是这样光芒四射。 看见那英隽的汉将在她腰间一拖,把她像受宠的尤物一般抱出舞群,那清逸背影缱着夜风,一系列动作多么流畅好看。那是与番胡男子决然不同的味道……为什么每次好的出色的都被她先找到?为什么喜欢她的男人永远都对自己不屑一顾?拓烈也是,现在这个也是。 妲安咬着嘴角,苦闷地踢了踢脚边的碎石。一抬头,却看到几步外躺在地上豪饮的拓烈。似乎已经喝得很多了,宽袍的衣襟都被他敞解开,露出里面壮硕又年轻的胸膛。 妲安脸一热,连忙跑过去:“拓烈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大家刚才都在到处找你!” “走开。”拓烈醉眼氤氲地拍开妲安,乱舞着手臂叫她滚:“你找我做什么?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这个郝邬族的罪人!” 说着,用力支撑着手臂想要侧翻身子。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像一个暗夜里满带雄性气息的困兽。妲安看着拓烈耸动的喉结,忽然之间怎么就走不动路。 像是同仇敌忾一般,抚着拓烈滚烫的额头道:“傻拓烈,怎么会,我不是贪慕虚荣的芜姜,更不会学她的重涩轻友。无论谁把你忘了,我都不会把你忘记。你会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勇武的英雄,没有人能够把你取代。” “英雄?哼,你们的英雄是那个带领骑兵打了胜战的项子肃,不是我这个拓烈……是我连累死了一百多个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的冤魂在向我讨债,我不配、不配做骑兵队的队长,我也配不上我的小芜姜……”拓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走。但是酒喝得太多了,晃了晃身子立刻就又倒在地上。 妲安连忙用力把拓烈一搀,又从怀里掏出锦帕,嚓拭他脸上的汗水:“拓烈哥哥你这样叫人心疼死了,芜姜不要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