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面都和她截然相反,说的每一句话都叫她不以为然。 而与天生柔弱的奚娴不同,嫡姐单手就能折断她的手臂。冷定漠然的神色,还有细长指尖冰冷的温度,凛然正直的模样,都令她颤栗难言。 所以梦里的嫡姐也对她说:“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不是么?” “况且,非是每个人都为了快乐而活。道德是人类活在世上的最低底线,如果这些你都不懂,便不配为人,又何来高等的乐趣。” “人类和泥泞中的猪不同的是,我们不会因为在泥地里翻滚而快乐。娴娴,你记住了没有。” 女人的声音柔和却带着冷,坐在高高的树枝上,裙摆坠在开着花儿的枝丫间,可奚娴怎么样都没法触碰到她,于是干脆放弃了。 在梦里,她没有任何怀孕的特征,身形似轻盈的少女,环抱着自己的膝盖,轻埋着脑袋道:“才不是呢!因为你们有道德感呀,所以破坏掉才会难过,因此不开心的话,才会遵从所谓道德。” “可是我不同,我没有这样的底线,所以破坏了的话,也并没有什么感觉哦。顺便说来,我不信神佛,那都是不存在的东西。” 嫡姐和宁浅笑,对她轻缓道:“你重生了,所以那些都存在,为什么总是逃避这些呢?若是如此,你与那个被我蛊惑的奚娴有什么分别?” “你重生了,由此可证,神佛存在。” “故而,你所谓的’世上没有真正的道德’,这样的论调也是不存在的。” “而若神是伪善并具有欺骗性的,也能证明善恶的存在超脱于万物,哼……所以承认吧,你被自己蒙蔽了那么多年,还想愚蠢到老,万劫不复么?” 女人的嗓音讥讽又怜悯,隐藏着及不可见的柔情。 奚娴从梦中猛地警醒,她的发丝全都汗湿了,浑身上下都像是浸泡在了水里一般,丝毫不得安生。 她抱着锦被坐起身,猛地喘息起来,靠在床柱上闭眼,却难以遏制的想起那个人平静却正直的面容。 所以呢? ——如果我这么恶毒,这样令你厌恶,为什么不早点放弃。 ……为什么还要追随我半生又半生,教导我从善,期盼我的一生光明顺遂。 到底是为什么? 假如你这么正直,难道这样的道德觉悟,无法凌驾于爱情之上? 假如你这么正直,却又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恶毒的女人? 似乎爱上另外一个人的话,都是因为隐隐羡慕此人身上,自己不存在的特制啊。 陆宗珩,奚衡,王琮——都是伪君子。 她感到肚里的小生命蹬了自己一脚,带着孱弱而顽强的生命力。 奚娴的双手捂住肚子,其实心里也知道,自己并不能说服自己。 毕竟,她自诩清醒,鄙视为道德规则所困的人,却也爱上了一个正直的男人,或是女人。 用这套说辞的话,他们彼此都会变得很傻。 所以还是不了罢。 陆宗珩常说,要她为肚里的孩子积德,可是奚娴不认为道德是被真正的自然所认可的,于是并不以为然。 可是当她动摇了,却未必不能听进去分毫。 她的手,轻轻捂上被汗湿的布料,感受到自己隆起的腹部下,是一个年幼而脆弱的小生命,是一个与她颇有缘分,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母亲的小宝宝。 奚娴躺回了床榻之上,慢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