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得到、闻得着、看得见,可它也是幻觉对不对?” “至于你,”他转向紫砂说,“小师妹,我与你在玉虚峰上时并没有说过很多话,我甚至都不记得你的声音。我本应该救你出去,为你疗伤,好好保护你,可惜你大概并不想跟我出去,而是想把我骗进牢房中加以折磨。吞舟之鱼,处于陆上,则受制于蝼蚁;小师妹虽然是修仙人士,但从昆仑派灭门那天起就被关在这幽幽毒水腐牢中,换做是我,也早就真气耗尽奄奄一息;师妹却毫发无损,面颊饱满,肌肉匀停,只有额上一点血迹,莫非你不止修行了七八十年,而是像师尊、师祖一般有着七八百年、七八千年已臻化境的功力?” 他摇摇头说:“我走了。感谢你让我偶遇同门故人,可惜我非但不高兴,反而有些伤心。” 他转身要走,紫砂在他背后慢腾腾地说:“水是真的。” 寒山回过头。 “现在是涨潮的时间,这个地方在涨潮时会被海水淹没,海水里有许多蜉蝣虫豸、老鼠鱼尸、烂泥和藻类,又脏又臭,所以我非常厌恶这里。”紫砂说,“但水是真的。” “我也不需要把你骗进牢房。”她勾起了一侧嘴角,阴森森地笑道,“从你踏入镜子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在牢中了,余下的不过是我在逗你玩。” 随着她的说话声,周围景象在飞速起着变化:一眼望不到边的牢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面平整的石壁;那些恐怖的骸骨和刑具也不见了,留下的不过是些海水冲来的垃圾;海水依然是齐腰深,但既然有涨潮就有退潮,如果退下潮去,应该能看见地面。 紫砂揉着略微酸涩的手臂,站在距离寒山只有一丈远的地方。 寒山容忍地看着这个貌似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等着她梳头,整理衣服,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你一定在想……”紫砂低头,嫌恶地拧着身上的破旧衣服,等把寒山料理了之后,她要赶紧去换一套新的。 “你一定在想,不管是剑仙还是剑魔,都无法制造这样巨大逼真的幻象吧?所以你怀疑我是妖魔,可我身上又没有妖魔的气味。”紫砂说,“其实制造幻象不难,我的狐妖姐姐婵九天生就会,只可惜她的幻象就如海中一朵泡沫,忽地一吹,就破了。”说这话时,她故意作吹气状:“呼~” “我不是狐妖,”她袖着手说,“我是剑仙。” “哦?你是哪一派的剑仙?”寒山问。 她居然说自己是剑仙,而不是剑神(剑魔的自我尊称),这倒有些奇怪了。在寒山的印象中,还没有哪一个剑仙愿意费这么大的工夫,制造这么多的麻烦,就为了抓他一个人。 谁知紫砂却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大师兄,你知道‘七宝’么?” 寒山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和婵九从峨眉玉烛洞开始这一路,可不就是追随者七宝么?前往南州寻找绛珠灵芝,到玉梨三的天山鸣凰洞,到冥灵的罗刹海,到镇虏堡,到余原县旁的竹林道观……这七个所谓的宝贝尽管在他看来并不稀奇,却着实差遣了他们好一阵子。 然而他笑着摇头,说:“不知道。” “大师兄何必骗人呢?”紫砂嘟起嘴,一副小儿女相互嗔怪的模样,“就算知道也没什么丢人的!” “我不知道。”寒山还是摇头。 紫砂说:“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有一个,是昆仑派的寒月吗?还是相生阴阳镜?” 寒山说:“哦。” “我也有一个!”紫砂挺起胸/脯,又是一副得意的样子,“我有蓬莱派的东海太岁!” 听她主动说出这话,寒山实际上暗暗吃了一惊,但他没动声色,仍然说:“哦。” 她说她有东海太岁,说明已经将之淬炼了,即使她原本只有几十年(这种可能性很低)的功力,加上太岁的三百年,也要将近四百年,在剑仙来说不少了,这让她从“古怪的对手”直接上升到了“古怪而难缠的对手”级别。 “对了!”紫砂兴奋地一拍手问道,“你的寒月或者相生阴阳镜有什么特殊法力附着在上面吗?我的东海太岁有哦!” “是什么?”寒山问。 ☆、第116章 一面和刚才一模一样镜子的巨大铜镜慢慢从地面上长了出来,只不过这次镜子边沿不是流淌着铜水和铁水,而是鲜血。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血,仿佛镜子本身就是一个生命体,然后有人割断了它的血管,喷薄的、暗红色的血液随着它的脉搏一股接一股地涌出,在它的身边形成一个血池。 镜子里依旧是断手断脚掉了脑袋脑袋的婵九,只不过这一次进化了,有一只狐狸在咬她滴溜溜滚出老远的脑袋,一只鸟在啄食她的肠子。 狐狸是三尾白狐狸,自然是指柳七;鸟,既有几分像玉梨三的凤凰,也略有些像垂云的鲲鹏。 紫砂也煞有介事地看得认真,问道:“像不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