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老太太道:“我听闻今日筵席上的一应菜式酒水都是听溪筹备调度的?” 贾氏并未直答,只道:“媳妇从上月就开始备办婆母的寿宴,先前早已命人将食材酒水备好,各处由谁负责也料派妥帖了,谁想到二弟妹忽然病倒,只好将厨下那边的调度交于言哥儿媳妇。她倒也爽快,一口应下。” 谢老太太旁侧立着的郭妈妈不动声色扫了眼贾氏。 贾氏这话,既为自己表了功,又隐约透出一层意思,世子夫人是个爱出风头的,这等大事竟然张口应下,不自量力。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却不知是她多心了,还是贾氏确是此意。 谢老太太抿了口新沏的君山银针,道:“不论如何,下回再遇到这等事,还是要周全些,再寻个人一起担着。听溪到底年纪轻,从前想也没做过这些,如今做好了倒是皆大欢喜,若是办砸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没的还被人说我们苛待新媳妇,届时你也脱不了干系。” 贾氏连声道是:“媳妇谨记。” 谢老太太又道:“听闻你前几日还打发了个丫头?” “是。”贾氏将蕙兰之事细细说了。 “那丫头虽不是你的贴身侍婢,但终归也算是你手底下的人,如此没上没下确实该罚。你往后看管好你手下那帮人,莫再出个蕙兰。否则你面上也无光。”谢老太太撩起眼皮道。 贾氏低头应诺,见谢老太太示意,屈身行礼,退了出去。 郭妈妈扫了眼落在贾氏身后的斑竹帘,看向老太太:“老祖宗这是暗示她别往世子爷那边乱塞人?” “你猜猜看,”谢老太太倚在缃色的潞绸大引枕上,“她爱塞不塞,能赛得进也是她的本事。” “不过没准儿,”谢老太太眯眼,“瞧见丫鬟蓄意勾搭,说不得我那孙子的反应比我那孙媳妇都要大。”又是重重一哼,“那小子当初还瞧不上我的法子呢,我倒要看看他自己使力,何时能打动自己媳妇。” 郭妈妈哭笑不得。 老太太年岁越大越是一团孩子气。 浴佛节前一日,贾氏预备入宫的行头时,将杜妈妈叫来,让她将她命妇礼服上的霞帔一处脱线的地方缝补一下。贾氏的针线活不及杜妈妈的好,素常不紧要的小物件是自己经手,但这命妇礼服可不是耍的。 杜妈妈拾掇好霞帔,交于贾氏:“太太,明日少爷也要入宫去,要不要老奴交代少爷几句?” 谢思和行事莽撞,头脑简单,镇日闯祸不断,全不似爹娘的性子。 贾氏摇头:“罢了,秉性难改,说与不说一个样。” 初八这日,陆听溪与谢思言一道入宫。 在东华门外下马车,两人分道前,谢思言还帮她整了整钗环,举动分外体贴。 这一幕全落在了后头一众偕同入宫的女眷眼里。 “我是不是眼花了,那当真是魏国公府的世子爷?”左婵惊呼。 她母亲张氏狠狠瞪她一眼,低斥:“嚷嚷什么,没规矩!” 左婵小声嘀咕:“娘当年还说什么陆听溪将来肯定嫁不好的,可是如今她都成了谢家的世子夫人了。” 去年因着国丧未能成婚,还有不少人揣度谢、陆两家的婚事要出变数,谁知谢家那位世子爷转过年来就成了东阁大学士,一出国丧就将人娶回去了。 众人也是私议纷纷。 仲菡也往谢思言那边望了眼。不知是谁在她耳旁低叹:“先前不知是哪个说人家世子爷是被迫无奈才娶的陆家姑娘,可是你看,这位素常横眉冷目的世子爷,对着世子夫人,那眼里的拳拳蜜意都要溢出来了。” 仲菡面上阴晴不定,扭头就走。 陆听溪如今尚无封诰,虽是盛装,但也并非命妇礼服,行动之间倒也没那些累赘。她此前来宫中参与过几次浴佛节的佛事,目下也算是熟门熟路。 佛事毕,她跟几个相熟的知交坐在一处抱厦里吃茶时,一面闲谈一面思量着谢思言方才跟她说的话。 他说他今日还有公干在身,让她先自己寻处耍着,那语气颇似老父亲出门前对闺女的殷殷嘱托。 她揣度着谢思言说的公干大抵是和吴桥之行的发现有关。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