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听说这则逸闻时,刘备总怀疑袁绍心胸也没那么开阔,今日方知不怪袁本初! “他就在小沛,”刘备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吕将军明日便可与其相见了。” 这俩人凑在一起这么久,居然还能结为挚友,可见天下什么样的奇事都是有的。 刘备是这样一边感慨着,一边忙忙地离开吕布军营的,离开时没忘记告诉他,自己会送些军粮过来,令他得以安置军士。 既然不需要她出门去迎接吕布,陆悬鱼这一天就还在家里刻苦学习。 陈珪那天没带那么多礼物走,只象征性拿了几根肉干——这东西别名“束脩”,算是弟子给老师的学费。陈珪不在乎弟子能不能给他交学费,但很在乎弟子丢不丢他的人。 所以收了她几根肉干之后,送了大半车的竹简过来,给她看得瞳孔地震,堆在屋子里不知如何下手,最后还是董白一卷一卷分门别类地收拾起来,告诉她从简到难该怎么看这些书。 老头儿是宽和的,但有时也是严厉的,每隔几天,她都得写一卷读书心得送过去,送得慢了,写得少了,言之无物了,老头儿不满意,都可能给她拎过去骂一顿。 ……就束着手站在那里低头挨训。 ……有时也有其他弟子陪她一起挨训。 ……有一次陈登似乎是因为吃生鱼片吃得太多,上吐下泻误了公务,于是病恹恹地也站那里被老头儿训了一顿。 ……这老爷子食物链金字塔最顶端没错了。 她为此正在那里苦读,当然姐姐妹妹们也没有委屈到她。 炭盆里火烧得很旺,两只脚可以小心地搭在旁边;身下铺着毛毯,毛茸茸暖洋洋;旁边的案几上放了一盘点心,一壶热茶。 她正一边看书,一边分出了一点点心,琢磨着明天要不要去城外的军营里探望一下狗子们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 “将军——!将军——!”亲兵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有,有许多将军寻将军——!” “……哈?” 这两年来,陆悬鱼曾经很怀念过这些并州的朋友,他们每一个在她心中的形象都不一样。 高顺是威严的,端方的,一丝不苟的,虽然沉默寡言,但克己守礼,为人清白,十分可靠; 张辽是勇敢的,开朗的,十分关心朋友,喜欢说点笑话,偶尔也会因为自己单身狗而脸红; 吕布是头戴武冠,身穿金甲,骑在赤兔马上的名将,但也可能会喝着酒诉诉苦,跟个社畜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这群人里哪怕是最下限的魏续,在外人看来都是个体面人。董太师从来没饿到他们,因此每一个并州武将的铠甲都是铮亮的,战马都是肥壮的,总体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的。 但她现在不太确定该怎么形容冲进来的这群人。 铠甲虽然勉强擦拭得也很干净,但已残破了许多; 每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眼窝也凹陷了一点; 因此看起来面色发青,胡子也乱蓬蓬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群人狂风一样冲了进来,为首的魏续大声嚷了起来! “你这屋子!你是要做学问吗!”他喊道,“吃的在哪里!” “啊,啊这,”她木木地端起了那盘蜂蜜烤饼,递了过去,“这个?” “悬鱼!” 从魏续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一块饼,那只手看起来黑瘦黑瘦的,因此她勉强向上再望过去,发现是一个黑瘦黑瘦的张辽时,差点没认出来。 张辽看起来很感动,甚至有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