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了事。疼必要疼上许多天,但这位置却不影响干活,衣袖一放外人也看不见。 惨的是晚上当值的从六品往上的女官,一人杖责三十。 责罚是从这些小宫女开始的,打完了就被女官们喝回屋里歇着,不许在外多看。是以雪梨和子娴纵使担心崔婉的伤势也没有办法,直到天明才得以去见。 个中原因,也是天明时才知道的。 昨日晚膳后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皇帝忽地起了疹子,当即传了御医来看,御医诊过后,道可能是饮食不周,引了敏症。 宫里素来规矩严,出了这样的事,御前当值的一拨人就先要各自领罚去,尤其是在晚膳时服侍的几个宫女宦官,大概是要一个月下不了床了;御前之后就是尚食局料理晚膳的这一拨人,自然也一个都跑不了。 连同崔婉在内,受罚的女官足有十几位。自此之后这一众人连带着底下的宫女们倒都轻省了一阵子——此事到底关乎圣体安康,尚食局人心惶惶的,方司膳也暂不敢再让她们料理膳食,生怕触了眉头。 索性以养伤为借口,光明正大地歇上些天,等此事过了再做事,谁都安心。 崔婉伤得不轻,但手底下的宫女轮着去照顾她,谁花的工夫也不长,余下的时间就在房里闷着。 几日下来,雪梨有一种自己其实是绣房宫女的错觉。 那个荷包绣得越来越快,手法愈发娴熟。在皇帝疹子初愈、下旨回宫前,绣纹中最主要的雄鹰已完成,余下的就是周围云纹之类的点缀了。 九月二十七回到洛安皇宫时,尚食局中又乱了两日。 女官们伤还未愈,途中颠簸之后有几人发了烧。好在未再有人来问罪,又已回到宫中,请太医、医女都方便,就见邹尚食和几位司膳进进出出个不停,忙着打点各处,为几人疗伤。 九月三十,雪梨的荷包终于完工了。恰又是个逢十的日子,指挥使该是在那小院中,她便寻了个由头去了。踌躇再三觉得只有个荷包似乎太寒酸,于是又备了一菜一羹。 深秋,那条本来就鲜有人至的宫道显得更凄清了…… 凄清中透出点肃杀,风声呜咽落叶拂地,听得雪梨寒颤不断。 再想想指挥使那张鲜见笑容的冷脸,更加寒颤不断! 不过卫忱应该也在吧?雪梨缩手缩脚地想着,闭一闭眼,努力不多回忆指挥使的冷脸,转去想卫忱的笑容,身上的寒颤可算缓解了一些。 卫忱的笑容总是那样暖暖的,做的事情也是。让雪梨想起进宫前的邻家大哥哥,怎么看怎么舒服。 终于到了那小院,红漆微见斑驳的门上似乎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雪梨抬手犹豫了半天才叩下去,门声笃笃响着,她一想到一会儿要主动跟指挥使说话,心跳就跟门声一样响! 木门缓缓打开,雪梨低着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仍是那银灰色的曳撒。 一抬头,却是猛一退! 来开门的是指挥使本人…… “大人。”雪梨调整好心绪一福,抬眸偷瞅瞅,指挥使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向旁一退:“进来。” 雪梨踏进院中,越走越周身发寒:院子里没有其他人,石案上放着酒壶酒盏,指挥使再喝闷酒的样子,似乎心情不太好。 果然,他没有怎么理她,踱回案前仰首灌了一盏酒下去,放下酒盏默了一会儿,才问她:“有什么事?” 雪梨脑中蓦地一空,手上明明拎着食盒、袖子里放着荷包,被他这么冷言冷语地一问倒连来意都忘了,脱口而出地反问一句,“大人您怎么喝闷酒?” 指挥使睇一睇她,短喟:“家中出了些事。” 手上一紧。雪梨可算察觉到食盒的存在,缓过来了。 但被她问出的话已不好打断,悲愤地暗咬了咬牙,只好先把食盒捧过去:“大人您搭着菜喝……” 指挥使眉头轻挑。 雪梨不敢再看他这张冷脸了。食盒搁在石凳上,她闷头打开,将里面的两道菜端出来放在案上。 一道是醉鱼,一道是南瓜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