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默了默,还是嚅了嚅唇轻声道:“阿暖,我就说最后一句。” 司季夏语气里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询问让冬暖故忍不住想笑,却故做严肃道:“那就让你说最后一句。” “我还有一件小事要办,办完后就能与阿暖回去了。”司季夏将下巴轻抵在冬暖故头上,声音轻轻却带着不容人说不的坚决,“不会很久,不会让阿暖久等的。” “嗯,晓得了。”冬暖故听罢,又在司季夏手背上轻轻拍拍,“睡吧,很晚了。” 司季夏只是将下巴在冬暖故头顶轻轻蹭了蹭,没有再说话。 冬暖故没有问他要办的是怎样的一件小事。 司季夏也没有与冬暖故详说他要去做的是如何小的一件小事。 他们之间,一直是如此。 可尽管如此,他们的心,比那些事事道明的人的心交贴得还要紧。 只因为,他们信任彼此,无条件信任。 他们之间,只要对方想要去做一件事,哪怕没有理由,他们都能为了对方义无反顾。 既是如此,又何必多问,想说能说会说时,自然就会知晓答案。 只要彼此安好,便足矣,其他的,又何须多去在意。 然静谧安宁的夜,依旧有人眠,亦有人无眠。 许是这段时日一直赶路的缘故,又许是安神药的缘故,冬暖故这后半夜依旧睡得沉沉,枕靠着司季夏手臂,贴在他怀里,呼吸很均匀,睡得很安静。 可冬暖故睡去了,司季夏却是睁眼睁了一夜,时而盯着冬暖故的眉眼,时而又看向她小腹的方向,即便屋里一片黑暗,他的目光依旧游移在冬暖故面上身上,不曾移向别处。 冬暖故这一觉睡得很平静很安稳,直至屋外晨光完全拂晓,她才慢慢地转了个身,鼻尖好像碰到了什么,致使她微微睁开了眼。 冬暖故一睁眼,便瞧见司季夏近在咫尺的眉眼,她的鼻尖就正贴着他带着些凉意的鼻尖,那双深邃如墨潭的眸子里有笑意,亮晶晶的笑意,一时间让冬暖故有些反应不过来。 司季夏则是在这时亲了一亲她的鼻尖,柔声道:“阿暖醒了。” 看着司季夏带着明显笑意的眼眸与他落到她鼻尖来的那个轻吻,冬暖故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因为平日里就算司季夏再如何疼惜她,也不会大清早的就这般黏人似的温柔热情。 然司季夏眸中的柔笑与落到她鼻尖来的轻轻一吻在冬暖故眼里还是成了这个晨日的第一道晨光,明亮柔和得比错过窗格漏尽屋子里来的光线还要明亮。 下意识的,冬暖故将手从衾被下抬起,抚上司季夏的脸颊,用拇指在他积满青灰的下眼睑上来回轻轻摩挲着,心疼道:“早就醒了?还是没合过眼?” 司季夏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着冬暖故浅笑着而已,看得冬暖故心一紧,轻轻抱住了他,“傻笑什么,看看你的眼眶,都成什么样了。” “没事的,阿暖不用担心。”司季夏还是在笑,准确来说,他笑了一夜了。 他倒是也想睡,只是他无论如何都闭不起眼,就这么睁着眼想了许多事情,想的都是他从不曾想过的事情,有喜亦有忧,但终归是喜远多于忧。 原因自然只有一个,那便是他的阿暖怀身子了,他要当爹了。 司季夏说着,坐直了身子,将掌心轻贴到冬暖故小腹上,隔着衾被轻抚着她平坦的小腹,每抚一下,他的目光就愈柔和一分,像是他在抚摸的是一件至上的珍宝似的,每一下都既轻柔又小心,竟是自言自语地轻呢道:“阿暖相信我,我会是一个好阿爹的。” 好阿爹?冬暖故微微怔住,有些失神地看着司季夏一派认真的深邃瞳眸,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想起来了,昨夜里这傻木头兴奋得全都乱了套,抑或不敢抱她,抑或搂着她一动不动,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就生怕不小心碰着了她。 只因为,她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血。 她有了她和平安的孩子,一个新的小生命,就在她的肚子里。 这般想着,冬暖故的目光也软柔了下来,抓着司季夏的手再她平坦的小腹上轻抚过一遭。 做这个轻微的动作时,冬暖故看着的是司季夏带笑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及下眼睑上的浓浓青灰,既欢愉又心疼。 这个傻木头,昨夜定是一夜未合眼。 他要顾全一个她已经累极,而今增了个小生命,她的平安该如何才是好? 她是不觉有何大碍,可他不一样,他是喜悦到了极点,同时也小心到了极点,且依他这般紧张小心她的性子,必是要事事都亲力亲为,这可万万不行,依他的身子,是负荷不了这般的劳累的。 这个孩子……是否来得不是时候? “平安。”心下有思忖疼惜,冬暖故将司季夏的手抓得紧了些,轻唤了他一声。 “阿暖唤我。”司季夏抬眸,笑盈盈地看向冬暖故,让冬暖故一眼便能瞧见他两颊上的深深小梨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