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松口气,皇额娘叫她来说时她还真有点为难,要是多贵人犯起轴来,执意不肯答应她该怎么着? 到底因着郁宛的帮忙她才能见幼子最后一面,如非必要,那拉氏也不想用皇后的身份来压她。 如今见她这般温厚顺从,那拉氏愈发觉得是个可疼的,“你也不必担心,皇帝总归宠你更多些,这半年来可谓一枝独秀,兰贵人想后来居上可没那么容易。” 又握着她的手腕感叹道:“若你能早日诞下个皇子就好了。” 明明自从多贵人进宫,令妃的宠爱已经被分薄了不少,怎料孩子还是一个接一个地生,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想到自己早夭的儿女,那拉氏不免更加惆怅,她如今皇恩渐希,也早过了适合生育之龄,可怜十二阿哥孤零零地无人作伴,若郁宛的孩子能快些长成,那当然再好不过。 郁宛打着哈哈,她并不怎么羡慕令妃,固然令妃这个钢铁子宫让她有些惊异,不过郁宛也很怀疑令妃的早死是因为频繁生育损了身子——不出意外的话,她还得再生四个呢。 这种福气还是留给别人享受罢。 当然郁宛也不会刻意避孕,子嗣这种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吧。 * 回去后,郁宛就叫小桂子等人将西配殿收拾出来,拨给要搬来的兰贵人。 她自己本来住东配殿,正殿空着——不过郁宛也没打算将这位置让给旁人,早晚一宫主位是她的,历史上那位正主儿都升到妃位呢,她作为穿越女当然不能混得比古人还差。 春泥有点窝火,“皇后娘娘这么闷声不响塞个人来,谁知道这兰贵人好不好相处,若是过得不顺心,只怕还得去慈宁宫告状,怪咱们给她气受呢。” 新燕沉稳些,“倒也未必坏到如此地步,凡事逃不过一个理字,只要咱们诚心待她,就算太后娘娘也没法说嘴。” 郁宛也这么想,但她还是盼望能来个省心些的室友,学生时代的女寝矛盾已经够受了。 三日后,兰贵人和其侍从果然推着一车东西到永和宫来。郁宛以前没正眼打量过她,此刻才留意到这位京城贵女的真实面目,嗯,只能说挺朴实的,方脸广额,直鼻阔腮,唯一值得称道的是那张樱桃小嘴,可也被细碎的小米牙坏了氛围。 甚至不及伊常在郭常在肤白俏丽,鼻梁上还有几点微微雀斑。 郁宛感觉自己又被乾隆骗了,或许乾隆并不是为了跟母亲打擂台才不宠幸小钮祜禄氏,单纯只因为这姑娘不好看啊。 不过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娇羞韵致的,兰贵人上前给她施礼,“有劳姐姐出来相迎。” 其实两人品级相同,怎么称呼都行,可能考虑到年龄因素兰贵人才自甘矮了一截。 郁宛自然乐得居高临下,便以东道主的身份执着她的手向西配殿去,“早就想接妹妹过来作伴的,偏一直不得闲,又怕被说不合规矩——到底妹妹是太后母族选出来的人,岂能屈就这小小偏殿?” 兰贵人面露惊喜之色,“真的吗?” 大感惋惜,“原来姐姐与我有志一同,早知道我自己就去跟姑母说了。” 她在庆嫔宫里就过得很不舒服,虽然她是庆嫔底下位份最高的,可那几个常在都敢给她气受——瑞常在的爹是礼部尚书,可比她爹的官位高,蒙古姑娘她也不敢惹,逼急了叽哩哇啦迸出一串蒙古语,听都听不懂,不战就先败了。 郁宛听得咋舌:“不能让太后或者庆嫔娘娘为你作主么?” 兰贵人低头,她其实有点害怕庆嫔,虽然庆嫔很有文化,她却是没读过多少书的;且听说庆嫔与昔年慧贤皇贵妃的脾气极为相似,动辄就是一顿批,她既怕会一同责罚,又担心给庆嫔留下个坏印象,往后更不好收拾。 至于姑母……其实她跟慈宁宫的太后娘娘也很少见面,因是二房庶出,原本大选都排不上号的,要不是家里实在没人了,也轮不到她侍奉御前。 虽然进了宫,她倒也没打算承宠——她知道自己相貌不够好,才艺也有限,万岁爷愿意收留赏她一口饭吃已经是祖上烧高香,哪里还敢奢求更多呢? 郁宛没想到这个兰贵人如此实诚,她就随口问了一句,对方便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给说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