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叫庆妃过来问询。 庆妃大呼冤枉,她比谁都关心魏姐姐的身子,察觉有异后便立马通知贵妃,但贵妃说她已私下找林太医谈过话,她相信林致远是一时疏忽,忙昏头了。 “她就是这么个心软的人,林致远十几年前就跟着她,唯她马首是瞻,人前人后帮了她多少忙,若仓促里赶出去,也找不到合适的代替。” 郁宛心下更生疑窦,这不是心不心软的问题,贵妃好歹有料理六宫事务的手腕,怎的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宁可留这么个隐患在身边?除非她有把柄在林致远手里,才会有口难言。 郁宛本来还要细究,可她知晓庆妃亦是极护短的人,尤其见不得旁人说她魏姐姐一句坏话,再问下去就伤感情了。 且毕竟差点难产而亡的是贵妃,连她都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旁人就更不好越俎代庖。 仅仅眨眼间的工夫,时序已从春末过渡到初夏,郁宛穿着纤薄的春衫,依然觉得肌肤要被炽热的太阳给烤化掉,阿木尔也终日恹恹地吐着舌头——跟永瑆养的那条宫廷狮子狗学的,回回去婉嫔宫里阿木尔都得跟那条叫小白的京巴犬玩,模仿起来惟妙惟肖。 郁宛纠正了几回都初心不改,气得她只磨牙,乾隆倒是哈哈大笑,“由着她去罢,朕瞧着怪有趣的。” 郁宛恨铁不成钢,“人怎么能跟狗学呢?” 把自尊都给扔了,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幸亏她没瞧见小白叉着两腿撒尿的模样,这要是也模仿起来,郁宛恐怕得昏过去。 乾隆想了想觉得有理,别的不提,姿势确实不太雅观,他虽有意将阿木尔当男孩子培养,可也不能半点女性气质都不具,“朕看还是请个先生来教导罢。” 郁宛讶道:“才三岁就启蒙?” 那阿木尔也太可怜了些,快乐的童年时光刚开始就结束了。 她自己好歹还无拘无束地过了五六年呢,等到快七岁的时候根敦夫妇才想起,大姑娘半个字都不识,这才着急忙慌备了束脩带她去找师傅——亏得她天资聪颖,而草原上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郁宛倒还算得佼佼之辈。 乾隆道:“倒不一定非得这么早读书识字,先找个教礼仪的嬷嬷,好歹学些举手投足、眉眼高低。” 满人那套培训姑奶奶的方法多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郁宛只担心请来的嬷嬷过于强势或是心术不正,万一哄得阿木尔受她辖制,性情变得畏畏缩缩的就不好了。她看忻嫔的八公主就是个例子,忻嫔在儿女们身上不用心,底下人也敢媚上欺下,八公主将照顾她的几名乳母奉为圭臬,才六岁却已分外怯懦,终日张着两眼半痴不呆的,郁宛可不想女儿变成那副模样。 她对乾隆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人选得臣妾亲自挑拣,万岁爷您不许插手。” 乾隆难得有闲工夫,难为她还不领情,便戳了戳她脑门,“知道你是个护女心切的,朕也不跟你抢,随便你怎么安顿罢。” 郁宛方才满意,又道:“如今刚入夏,我看阿木尔也没精神学东西,等凉快些再说罢。” 哪怕知道刑期将至,多争取一天是一天——郁宛觉得天底下没有比她更善良的妈妈了。 乾隆看着白玉盘里渐渐融化的冰块,忖道:“还是到圆明园避暑罢,这京城的夏天真是一年比一年难熬。” 郁宛就等着他这句话,虽然同样在京城,可圆明园花木葱茏,树荫茂密,纳凉起来分外舒坦,加上凭湖傍水,天然的有吸热作用,住在园子里心情都会轻松许多。 只是这项度假福利终究不是白来,得等着老板发话,如今见乾隆开恩,郁宛立刻就山呼万岁了。 乾隆心说自己给阿木尔请先生不见她这样高兴,一听说去玩就乐得跟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到底是个长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