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娘娘先看看再说吧。” 庆贵妃颤抖着揭开,上头只有短短两句诗,“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 熟悉的笔划,一如数十年前所见。 庆贵妃重重咳嗽起来。 绿萼徐徐给她拍着背,轻声说道:“奴婢打听过来,当初彩蝶姑娘并非跟宋公子私逃,而是被陆夫人打发走了。至于宋公子,他一生未娶,月余前刚过身,这封信是特意交代送给娘娘的。” 虽然碍着身份不能多言,但,他的心声已然表露无遗——他并非看不懂她的表示,也并非故意糟践她的喜欢,只是不敢误她终身,才配合大夫人撒了这么一个谎。 如今的他已然后悔了,如有来世,他必不会这般胆怯懦弱,必将对她坦白心迹——如同此刻这般。 庆贵妃将暗淡发黄的信纸按在胸口,看了又看,眼中露出喜悦的光。 云昭,不会太久的。 我们很快就能重逢了。 第236章 番外四 乾隆三十八年春天,郁宛带着女儿踏上回蒙古的旅程。 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干的,奈何乾隆这么个老兔崽子愣是不肯放人,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捱不得思念之苦——骗鬼呢,她都四十多岁的人,还能跟小姑娘似的被**汤灌了去? 郁宛这次说什么都得自己做回主,加之去年九公主出阁,眼瞅着就要轮到十公主,难道让阿木尔嫁人之前连外公外婆的面都见不着?未免罔顾天理伦常。 因此郁宛日夜苦劝,又让阿木尔不住地吹耳旁风,母女俩一同使劲,这才哄得乾隆准她一个月的假期。 省亲多数是在正月,但考虑到越往北越暖得慢,郁宛最终决定二月出行。为怕女儿受冻,她在马车里铺了好几层罽毯,又往她怀里塞了个手炉,务必要密不透风。 阿木尔一身大毛衣裳,穿得跟皮球似的,扭股糖般坐立难安,嘴里连声呼热,郁宛嗔道:“老实些,若冻出病来,可没太医给你诊治。” 那些个蒙古大夫本来就是一半经验一半运气,治好了那是长生天保佑,治不好便是长生天要收你,大约也因为这个缘故,草原上的人从不敢轻易生病。 郁宛自己的体质倒没话说,杂草似地哪儿都能活,可她担心阿木尔遗传了她阿玛的那部分——乾隆爷就怪娇气的。 阿木尔炯炯有神地道:“额娘,您也说过烧炭的时候门窗不能关太紧,容易出事。” 郁宛瞪她,这些杂学旁收的知识记得倒熟,巴掌大的手炉能出什么事? 但为以防万一,郁宛还是小心地将窗纸掀开一条缝,二月春风似剪刀,阿木尔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郁宛道:“知道受罪了吧?” “谁说的?不知道多舒服呢。”阿木尔很快便巴着窗台上的栏杆,兴致勃勃向外望去。 郁宛庆幸宫里没人看到她这副野小子模样,否则定要指责当娘的疏于管教。也罢,难得出来一遭,就叫她散散心罢。 沿途阿木尔不住地向她问起勒扎特部见闻,哪怕是已经打听过无数遍的,依旧乐此不疲,郁宛也只得耐心向她讲述——言语终是乏力,等亲身经历过,她自然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可不是像她以为的那般美好。 将至地方时,阿木尔远远地便望见一列车队向这边过来,惊慌道:“额娘,有人来了。” 很怀疑是来抢劫的,虽然皇阿玛派了卫兵,可强龙不压地头蛇,未必打得过对方呢。 郁宛一眼认出那熟悉的轮廓正是她最大的弟弟巴图,忙让小桂子喝止侍卫,大声挥舞着手臂,以免两边冲突。 巴图快步过来,先搀扶她下车,随后一把将阿木尔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肩上下来。 阿木尔很有点囧,在宫里她是大姑娘呢,难道是长得太瘦小么?不过跟这铁塔般的汉子比起来,她的确像小不点。 郁宛也没想到弟弟这么自来熟,委婉道:“巴图,阿木尔已十三了。” 巴图浑然没意识到有何不对,反而越性揉了揉外甥女的头发才放她下来,又把一条洁白的丝巾挂在她脖颈上,这个叫做哈达,是他们族裔欢迎远客的礼仪。 阿木尔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