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患,还是灾情治理,都慢慢上了正轨。 李述便跟着也劝,“太医说您不要操劳,您可要听医嘱。” 安乐忙点头,“是啊,别看了,那么多折子,看到晚上都看不完,您还休息不休息了?” 两个女儿一起劝,正元帝颇有些招架不住,放弃抵抗,“好了好了,朕先不看了。” 他叹了一口气,“朕也知道要休息,可堆了这么多事,不处理怎么行?” 不是还有太子哥哥么,子为父分忧,天经地义的。 李述在心里替安乐拟好了台词,估计安乐就会这么说。 安乐若真这么说了,那就是要触父皇的眉头。 皇上前脚刚病了,后脚就想推太子上来分权,这是什么意思?越老,越是把手中权力攥得越紧。 可谁知安乐却并没有将话题转到太子身上,只是道,“那您也不能熬着身体看折子啊,等您病好了之后再说么。下头那些官儿都是吃白饭的,什么事儿都处理不了,大事小事就给您上折子。” 她抱怨了几句,语气显得颇是幼稚,端过小几上药碗,“药都要凉了,父皇快喝。” 正元帝接过喝了。 李述挑了挑眉,微垂下头,掩住了面上的一分惊讶。 安乐跟从前不一样了。如今显得更聪明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许是被罚抄的那百卷《孝经》起了作用吧,她那身骄纵的脾气有所收敛,竟然变得懂事了。这两个月以来,她有事没事就进宫看望正元帝,哄着他开心,却绝口不提任何给太子求情的事情。 安乐问,“父皇最近还咳嗽么?有没有常喝川贝雪梨汤?” 正元帝点头,“喝了喝了,成天这个汤那个汤的。” 看安乐脸色被冻得红,正元帝道,“天气冷,你也当心着别着了风寒。” 安乐却叹道,“父皇一病,我就吃不好睡不好,成天都担心你,恨不得日夜都守在您宫殿外头。” 她垂下眼,目光中有些许忧愁,轻轻将头靠在正元帝胳膊上,“儿臣真恨不得替您生病。所以父皇,就算是为了儿臣,您都要快些好起来啊。” 正元帝叫安乐这贴心的模样弄的慈父心肠泛滥,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正要说话,忽听暖阁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刘凑忙拦住了,于是脚步声就停了下来,只听到压低了的说话声。 听不见具体内容,就让人愈发觉得着急。 正元帝不知为何,忽然间就暴怒,一拍桌子,吓得安乐激灵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没规矩的奴才,背着朕就开始嚼舌根了!是不是看朕病了,说什么坏话呢!” 声音又是暴怒,又带着痰,没成想气大了,自己先咳嗽起来。 满屋子下人连忙跪下告饶。 病人脾气都不好,更何况是皇帝病人,最怕因病别人再也不尊崇他。 李述连忙站了起来,跟安乐一道扶着正元帝,安乐去拍正元帝的背,李述则连声劝慰,“父皇息怒,犯不着为了那起子奴才气坏了身子。” 她目光一凛,命令道,“外头谁说话呢,还不赶紧进来!” 安乐端过来,递给正元帝喝了一口,一边顺着正元帝的胸口顺气,一边心中只是庆幸——幸好刚才没替太子哥哥求情。 父皇越是病,就越是怕被人说病,更怕别人因他病了,就去捧太子。 若是刚父皇说一句“事情太多”,她便紧跟着接一句“太子哥哥可以替您分忧”,不管是不是真心为父皇龙体着想,这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