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太难以把控局面,“如今情势,谁忠谁奸,如何分辨?若有人恐惧之余铤而走险,就会有盲从之辈,天下之大如何能尽数尽快弹压下去?” “所以我留在湖广!”孙交断然道,“陛下既已发出了这样的旨意,京营必定已经在选锋甚至开拔分赴诸省,缇骑必已散至各地。在大明,若要以力相抗,要么成为流贼终被剿灭,要么勾结藩王或重臣以清君侧为名发檄文举事。有乱就有功,就看天下接旨藩王及勋戚如何选了。现在,陛下只需要名册,你懂吗?” 顾仕隆后背发凉。 只需要名单,这太狠了。 如果是被诬告的名单呢? …… 消息传到四川时,在这接旨的勋臣有两个。 四川总兵官、阳武侯薛伦,刚刚袭爵不久,在四川历练的成安伯郭瓒。 自然,还有第十代蜀王朱让栩。 薛伦成化十二年就袭爵了,至今已经四十八年。而郭瓒去年才袭爵,年轻得像薛伦的孙子。 “侯爷,如果我们都进京了,四川都司怎么办?” 薛伦沉默了一阵,随后只是说道:“才四月,还有半年呢,陛下会有安排的。” 正德十六年陛下宫中赐宴宣圣谕时,赴宴的还是郭瓒的父亲。 后来,郭瓒被他父亲请奏到军中,表态要继续走军功路线。 袭爵之后,郭瓒到了四川都司,担任了都指挥佥事。 而薛伦则与顾仕隆类似,一直是勋臣里能在军中有些威望的那一类。 听到薛伦这样说,郭瓒欲言又止。 谁不知道四川的特别?新党党魁杨廷和的老家,现在却由旧党党魁费宏担任总督。 而年事已高的薛伦和刚刚袭爵的郭瓒,毫无疑问也是忠实帝党。 一个要关心自己爵位袭替的问题,一个需要皇帝信重获得机会。 “侯爷,您教教我啊,这旨意我着实想不明白。” 薛伦摇了摇头:“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既已接旨,那就先上贺表。军务之事,我自会上奏请示。” 成都府中,费宏这个总督到下面去巡茶课了。 四川产茶,三四月份是出茶的季节,茶课占了四川税银不小的比例。 现在,四川布政使司内,左布政使杨君林及按察使高克威凑到了一起。 两个人面前的茶都已经凉了,但他们也不是在等着费宏。 他们紧皱的眉头只说明一件事:现在正要做出很艰难的决定。 “孟春的信,要一个月才过得来。”高克威开口道,“李翔尸劾,探出来的竟是陛下直接以谋逆问惠安伯的罪!李翔得生员功名时,你是广州知府。如今,可虑之事太多!费子充究竟是待时而动还是助陛下缓兵?还有没有别的密旨到四川?谋逆这张网……” 他没说完,杨君林烦躁地握住茶杯在杯盏上磕了磕:“急什么急!哪怕是陛下决意变法,现在如此行事,最怕的是杨廷和!天下惶恐不安,杨廷和时刻有被推出来平民愤、安民心的可能!” “哄哄别人可以,别哄咱自己!” 高克威没有客气,怼了一句之后就端起已经凉了的今春新茶喝了一口。 杨君林黑着脸。 是。把藩王、勋戚都召进京,杨廷和既不敢提出这样的建议,更不可能做得这么狠。 手上没有足够强的军队实力,谁敢这么做? 军权若已都在杨廷和手里,他有何必做得这样使天下物议纷纷? 所以这只可能是皇帝本人的意志。 问题是:这种做法引起的动荡同样存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