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一卫底下设五所,称呼都是备御千户所。而守御千户所虽然与备御千户所兵额差不多、设将官也一样,却是直接隶属都司,有自己独立的屯驻区域。 现在,井坪守御千户所还有井坪路参将刘铠驻守,马邑千户所也有入卫游击将军李鉴。 可是朔州卫兵卒真就是农夫,将官都是督工? “指挥,您是陛下钦点的武状元,授职之高闻所未闻,卑职等人都知道您想练兵立功报效皇恩。”朔州卫指挥同知之一艾行志讨好地笑着说,“指挥放心,虽然军粮任重,但朔州卫还是有一所精兵的。这也没办法,边卫按例是三分守、七分屯。但边军逃籍严重,咱们朔州卫还有一所精兵,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指挥武功盖世、韬略无双,有这一所精兵,指挥再募训家兵,大同不缺得胜建功之机!” 他说得理所当然,俞大猷轻轻点了点头:边军不仅逃籍严重,还有不少空额。所以朔州卫真有他说的一所精兵千人吗? 看到他点了一下头,开口的人更多了。 “指挥要来朔州卫的消息,卑职们早就在城内城外张贴了告示。指挥只带了一个御赐亲卫、一位军师来朔州,如今朔州内外甚至山西、陕西豪勇之士正纷纷慕名而来。不瞒指挥,卑职们已经接了不少人的投效名帖,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指挥不信,卑职这就唤他们来。” “朔州乡贤、士绅、大户,也在盼指挥能拔冗接见。唯恐指挥一路劳顿,想先问问指挥的安排……” “听说指挥还未娶亲,朔州、应州、太原、汾阳……到处都炸锅了。卑职听说之后都笑坏了,也不撒泡尿照照。指挥天罡神将下凡,倒有富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身份,也想托人来说亲?” “……” 看到俞大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正堂官厅中坐着的将官们渐渐开始大胆起来。 他们说话都很直接,好像军伍之中就是这么直白爽快。 他们也都把俞大猷捧着夸着,一派佩服的模样,似乎深以任职武状元麾下为荣。 他们还很直接地表示,俞大猷自小长于福建,到这朔州来还是要有人照料。佣人、家丁、吃住起居的物件,人人都要给“老大”一份武状元贺礼。 俞大猷一直静静地听着,甚至嘴角渐渐露出了微笑,似乎气氛越来越融洽。 而后他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有兵,只有一所。御敌重任,不在朔州卫。这里的麦子,是五月收?” “是啊!”俞寿可回答道,“去年鞑子打到了这边来,坏了不少麦苗。还好天降瑞雪,剩余的麦子长势不错。眼下,也到了那洋薯该开始种的时节了。这洋薯可是个好东西,还是以前朱总兵回京前,又托人从山西、陕西那边分得了不少种子来……” “我朔州卫屯粮任务有多重?如今屯田一共有多少?”俞大猷好像有些不明情况一样,“大同每年不是还有很多饷银吗?我朔州卫能分多少?为何屯粮要支应大同镇,我朔州卫还另有饷银?” 俞寿可笑道:“这个的话,艾同知最清楚了。饷银自然得有,如今都是折银。但银子又不能吃,这屯粮都是大同那边统一安排,只不过就算只供边军,大同人马这么多,那却也远远不够。” 艾行志给他说了个数字:朔州卫如今共有屯田一千九百三十八顷,但大同土地贫瘠,一顷地一年收上来只有二十多石。这些粮是总产量,按制度,军籍人家受田一份是五十亩,由卫所供农具、种子,卫所收上来的也是税粮,名叫屯田籽粒。如今,规矩是三年一交,每亩交一斗二升,五十亩那就是六石。 一份田五十亩地,三年一共交六石上来,每亩地每年是四斗粮食,看起来负担是不算重的。 俞大猷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朔州卫平均每年是差不多八千石粮食。” “正是!”艾行志叹道,“如今,边军有家小者,月粮八斗;无家小者,六斗。我朔州卫不是墩哨军,更无行粮。全卫兵卒,一年该饷四万余石。每年八千石屯田籽粒,如何够吃?近两千顷屯田,另折饷银一万余两,这便是我朔州卫的家底。那袄鞋恩赐,只能看运气。” “我知道了。听说去岁饷银和朔州大捷的犒赏银子,都已经发下去了?” “正是。我朔州卫虽无大功,却也得了官兵犒赏银子一千四百九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