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弧线绝不会突破沙滩线。看起来,这座岛上存在某种干扰信号,以此对鸟类(也许包括飞机雷达)起到干扰作用。 而整栋楼,包括地面,都是肃穆的灰色,看起来十分简朴。建筑整体风格近似赫鲁晓夫楼,但比那更规整些,也更高大些。你能在国内任何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市的街边随意看到这种楼。这座建筑与暗绿的木叶与灰海遥相呼应,并不显得突兀——甚至没什么存在感。 楼的每户窗子都紧闭,单是看上去就有种沉闷窒息感;而正厅的门(就是正对着张霈的这扇)却同铁栅门一样敞开着。 看起来就像一头巨大的兽,张开玻璃做的黑洞洞的嘴,只为等她走进去。 张霈又回车里看了看,车后座放了一个购物袋,里面是沉甸甸的罐头和饮料;最上面的罐头拉环上别着一张迭起来的信纸,显而易见出自利昂的手笔。 展开之后,上面写着:【?Enjoy?yourself?.?】 看来他不打算让她活活饿死。 但只给了这些,这些口粮绝对撑不过叁天——他到底想做什么? 太阳越来越毒,再在外面站下去会脱水。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这个角度,这个温度,这里大概率已经不属于亚洲了。 她拖着口粮袋子往到大厅去。 这栋楼很像商业建筑,奇怪的是,楼上并没有任何企业标志,门上也没有。通常来讲,公司为笼络员工、营造集体感,往往很注重在公司范围内尽可能贴上本家标签。而这里却没有。 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进门没两步,汗毛就竖起来——生理性的。 外头热得出奇,楼里冷气给得倒是毫不吝啬(还是栋废楼)。这里没人,难道还不断电? 楼的大厅也极其普通,它有着每个大厅该有的宽阔空间,但没有前台。 大厅左手边整齐排着一溜儿沙发,因为有段时间没人坐了,上面均匀落着薄薄一层灰。最靠近她的沙发扶手上摊着一份小册子,同样落着薄灰,她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印的是英文,是某杂志附赠的,上头大篇幅打着日产按摩椅的广告。 走这么几步路,张霈已经快虚脱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知多久水米未进。周围再也没有能用来清洁的东西,她索性打开袋子,用利昂留下的信纸勉强把沙发清理干净。做完这些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脖子两侧麻到嘴唇。 她瘫在沙发上,过了两叁分钟,打开一瓶水抿了一口。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点手抖。 尽管胃里空辘辘,感觉上却毫无食欲,喉咙甚至有点儿发堵。不论如何,她还是吃了四分之一个牛肉罐头、一小块面包和半小瓶苏打水。 前几天逍遥看她郁郁寡欢,建议她少想琐碎事,多出去走走换换环境。现在环境倒是换了,可这他妈是换哪儿来了? 习惯性去口袋里摸手机,才想起手机早没了。 利昂总该不会恶趣味到想把她扔在这儿孤岛求生吧。 她垂下头,两只手抓了抓头发,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将她包裹起来。 人类从文明的幼年期就在不断打破【孤独】这个藩篱,甚至因此结成部落、村庄和国家,制造种种亲密关系。可想而知,当一个人乍一落入孤身一人的境地时——尤其是这种之前没有独自出过远门的孩子——心里会多么慌乱。 她没再继续想下去,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就拖着购物袋往楼里走。 利昂之前说等她醒来就会看到证据,显然这里值得调查的只有这栋看起来没什么特色的大楼。 张霈先向左拐,普通的走廊,墙上贴着一些no?smoking的标志,房间门大都半掩着,一间间推开只有办公桌椅和沙发,地上散落着文件,大部分是法语文件,也有一些英文和中文文件,最后一间办公室的抽屉里倒是有两个俄文文件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