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才是朝臣内官。魏子缄盘腿而坐,闭目沉息。谢謦寒抱膝靠坐在他身侧:“这就是你们说的他说的谈判?” 范锥的转述应当没错。为给谈判增加筹码,魏子缄已经将各州五十一县的调度决策权交给他了。还有手底下官员的信任,他替他向这些人做了担保,若有所遣,在所不辞。 从前他就没懂,而今彻底不懂。魏子缄不置评判,摸不清他走的哪路棋。 谢謦寒又转向陆均:“陆大人,你说句话啊。”陆均跽坐,一言不发。 张琬弘神色如常:“廉历十一年,尹辗任镇西将军,平叛辽西动乱,十二年,沿海倭寇横行,骚扰边境渔民,尹辗带军清剿,此后十余年间,化解内外危机,处置各大军务。每一次他都如期交还兵权,没有一次生过不臣之心。 “尹家存在几百年,几千年,从来没有出过你这样的人。暗使阁之前直接归帝王号令,尹家就是皇帝的一把刀,一把赤血染红,忠魂埋骨的刀。但是你,如今让这把刀,让尹家沾染了污点。你兄长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没有他,你以为你能、你有资格站在这里?你不过是嫉妒——” 剑身往上抬,贴着她的下颌带得头颅略微仰起,意思是让她小心说话。 张琬弘瞳仁侧移至右边眼眶,以一种骇人的眼神盯着他,道:“尹辗手握兵权最多的时候,一度权势滔天,盖过天家威仪,这样的他都尚且不敢反。你不过区区三千禁军,手中资源寥寥,资历浅薄,威望不足,又怎么敢犯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宫门敞开,殿外萧寂。覃隐始终看着宫门方向,甚至不曾低头看她一眼。 清亮说,那个人戴着一张狐狸面具。他想与他正面较量,面具之下。 尉前宗之死的可怖之处在于,知道这件案子为何悬而未决的人都心生恶寒,摆明了他可以用另一张脸来杀人。正常人几乎是立刻就能联想到天子画舫及钟灵山的两次刺杀。 他没有与刺客同时出现,而第一次有目击证人,第二次皇帝在山中遇刺时,只有他与皇帝二人——解释不了的巧合,便是最大的嫌疑。 “太后说得极是。”他坦然道,“尹辗不敢反自然是有道理的。” “他不是尹家的人,我是。” “璩渊之变叛逃的暗使阁统领,正是家父。” - 颐殊(梦) “颐殊姑娘,您这边走。” 尹府管家站在密道尽头,笑盈盈地看着她。 “家主临走之前说,依您的毅力,一定会破了阵法,有朝一日。” 他打着灯笼,引她在黑暗当中前行。 “他说若是他死了,也放您进来。前边就是七杀阵的终点,尹家历代保守的秘密。像一个墓室对不对?”灯笼照映壁上刻的石画,像是西周时期,又像是汉代墓葬所具。 颐殊指尖划过石壁,“为何都是女性的形象?” “尹家信奉长生之术及寰宇无时无序的可控性。他们相信尹家的后代之中,会出现一个有此神力的女性。然而尹家几百年无嗣,可能这就是长生的代价罢。”管家在像是镇墓兽的石像后边摸索,按下机关,石门轰然打开。 “之后的路,您一个人走,务必当心。”管家躬身作揖,递出手里的灯笼。 - 介书斋燃的一直都是尸蜡与蜜柚的混合物,清甜馥郁。 地室不同,曼陀罗花粉被夹杂其中,掩盖气味,致人昏迷。 这次她的梦境起始点是桃花节宫宴当天。谌暄想来救她,她的另一只手被从席间过来的覃隐拽住,于是谌暄的指尖划过她的衣袖一角,堪堪交错,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们离开。 黑云压城。颐殊抬头看天,覃隐把一个荷囊放在她手心,“这是我娘……”周遭凌乱的马蹄声,兵器声,不绝于耳。铁蹄扬尘,混乱不堪,这些士兵里她先后看到了殷仁惪的人,太子谌晗的人,以及黄栋安的人。三股势力互相纠缠,像一段拧不开的麻绳。 崔驭带兵到了城墙之下。前几次,颐殊都赶不及,到的时候谌烟阳已经站在城墙上与他遥遥相望。崔驭亲眼看着她坠落,目不斜视地从她尸体旁经过。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就是哪里不对。 “覃翡玉,快要下雨了。”她把荷囊还给了他。 她转身离开,折返往宫门的方向,他低头看着掌中之物,很久没有动作。 城墙上,谌烟阳指挥调度,运筹帷幄,仅三千禁军,南门叛军三破门而不得入,北门云梯被攻退数次。一张椅子,一方案几,一杯茶,她就守住了这偌大的宫城。 但是谌熵没有。他在饮酒,在与嫔妃作乐。情报递进谌烟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