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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发轫之始


阵地,她轻轻蹙了蹙眉。

    “暄儿到府了?”谌暄到长公主府,便会给她回信,以此作下一步行动。一直没等到。传递情报的士兵说:“太后病情加重,宣齐公主得到消息,去了太后宫中。”

    谌烟阳茶水顿在唇边,她知道她心中执念,她想知道生母是谁。

    她是在希冀太后弥留之际从齿间漏出只言片语,一丝一毫的线索。

    忽然,城墙上的弓箭手停止了进攻。

    城墙下的叛军四散开来,留出一块空地。

    谌烟阳从坐椅起身,慢慢走到城墙边。

    谌暄孤伶伶地躺在那里。

    -

    殷太后的结局与谌烟阳相似,母家谋逆,自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自尽于殿。

    后来在谌烟阳的长公主府搜出殷太后写给她的信,信中道明太后知悉这些事,知道她要谋反。那封伪造的信,是崔驭放在她的枕边,藏在她的床上。

    遥远地从太后居住的宫殿外看去,只见到帷帐内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攥着的一支笔掉落,几滴新墨点点梅花状绽开。

    谌暄被拖走时,张琬弘从地上捡起一枚腰扣。

    这腰扣有长公主府的绣样,好看,但不吉利。

    谌烟阳跟皇帝一母同胞,迟早都是会疯的。她疯了一般想下城楼,被士兵拦住,最后几人将宣齐公主抬上城楼。她坐在地上,把一具冰冷冷的身体抱在怀里。

    “看什么,去守城。”她颤抖的手盖住谌暄苍白失色的脸庞。

    “如果我是你,在她出生那天,就掐死了。”

    张琬弘是真心这么觉得。

    兄妹乱伦,逼奸姊妹,传出去不仅是耻辱,更是个笑话。

    “你无夫,无子,终日为她算计,可有想过今天?”

    张琬弘从她身后绕行到前方。

    “谌熵要送她和亲那年,你用整个镇安北府的势力要挟。”

    “后来驸马在政治斗争中落败,你亲手杀了与公主青梅竹马的小侯爷。”

    “她不恨你,但你愧疚,你亲自办宴会,教她去挑选,而不是等着被挑。”

    谌烟阳垂着头,谌暄安安静静,苦咸的水淌在她的脸上,又被匆忙抹去。

    谌烟阳什么都做得到,就是做不到相认;长公主什么都做不到,就是小公主年年的生辰宴不落,别人家有的小公主也要有。

    谌烟阳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连最简单的护她一世周全都做不到。

    还想给她自由,给她权力,给她想过的人生,选择的爱人。

    都是痴人说梦。

    “你想要什么?”那张脸满是泪痕,但那双眼睛,令人生恶生畏。

    平常为了个见不得人的女儿发疯咬人的样子就丑,今日更是丑态毕露,不堪入目。

    张琬弘靠近她,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谌烟阳从城墙坠下,仿佛蹁跹的蝶。

    这两只蝴蝶,大蝴蝶身后跟着小蝴蝶,她们终于自由了。

    -

    她突然转身往外走。

    却被张灵诲逼着步步倒退,退到宫宴上。

    “去哪儿?既然尹家等着我来,你作为半个尹家人,不该坐坐再走?”

    张灵诲放下阻拦她的袖子,目光投向高台上的覃隐,以及被他用剑架着的太后。

    如今这般情景太滑稽,来赴宴的大人被像牲口一般圈在中间,魏秉本来垂头丧气,见他来了,以为见到了救星,扒着暗使及禁军侍卫的刀同他喊话。

    “张大人!张大人!你快救救太后,这人谋反!这人反了!”

    “我就说他狼心狗肺,君侧之恶,他果然反了!”

    边说边放肆地大笑,周遭的人无一人跟着笑,他的笑才僵在脸上。

    张灵诲根本不看他,也并无替被挟持的太后解困之意。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不是他来了就能赢,形势不容乐观。

    魏秉后退,踉跄几步,绊住魏子缄盘曲的腿,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乌云逐渐散去,蟾光清辉浮现。

    颐殊心神不宁。她旁边就是宾客宴饮的席位,顺势坐下,撑着额头。

    不会的,一定不会有事。她还在摇篮里乖乖睡着,等她回来。

    “姑娘,你的扇子掉了。”

    赤山峦蝴蝶纹绣扇被从地上捡起,那人略微弯腰,还给她。

    张灵诲带着浩浩汤汤的一群人,除父子侄甥外就是门客家臣。

    在这群声势浩大的张家人背后,这人并不引起注意,惟一引人注意的点——

    就是他戴着一张狐狸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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