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她取来灯罩,使烛光黯淡柔和下来,没有熄灭灯烛,一夜安然。 - 二月廿四,又是从清晨忙到深夜,中途在容厌醒来时去找他议事一次,他精力不济,议事结束后没多久,又昏睡过去。这一日,比昨日还要晚。 二月廿五,书案上是更多的密函文书。 这几日,上陵城中的动静果然一日日越来越繁杂。 容厌将天下大权集于手中,代价是每日更加庞大复杂的政务。前些日子分派出去的政务如今大多又收回,风雨欲来,晚晚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要在御书房中待到更晚,而这样的忙碌和作息,她居然都没能遇上清醒时的容厌。 又是深夜,望着书案上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的公务,晚晚忍不住趴到书案上,闭上眼睛,累地一动也不想动。 张群玉将最后两摞文书摆到她面前,劝道:“这几日边关事务多了些,我腾不开手,等我今日多熬一会儿,将北疆事务告一段落,明日便可以来与你一起批复这些政务,不会再这样累了,兴许日落之前就能结束。” 晚晚困倦地几乎睁不开眼,迷糊地点头,起身去斟了一杯浓茶,道:“我去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张群玉疲倦地按了按眉心,也斟了杯茶,也走到外面去清醒清醒。 晚晚坐在台阶上,慢慢啜饮着又涩又苦的浓茶,不好喝,却好歹能慢慢疏解困倦。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头也没回,问:“陛下往日也会熬到这个点吗?” 张群玉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慢吞吞响起。 “陛下啊,几年前宫变刚结束那时才是事多。赢下一场宫变不易,后续的收整更难。那个时候,成堆成堆的信件和奏折,但陛下睡也睡不着,政务再多,也只是把他清醒的时间填满。” 他以往被毒素折磨,时常头痛欲裂,夜间更是难以入眠。 原本宫中药性那样重的安神香,都对他起不了多大的用处。 “后来安定下来,便好了很多。可对他而言,闲下来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晚晚想象着他的过去,声音很轻,“好累。” 张群玉也懒散地坐到台阶上,道:“累当然累,这是他选的路。” 说完,他感叹一声,“还把我抓来一起。忽然召我回皇都,我就知道,只要他单独召我,就准没好事。真没见过哪个年轻官员有我这么被用的。” 他说着埋怨的话,却只是调笑的语气。 “等上陵和北疆两边结束,大邺稳定下来,每日的政务他自己处理大半日便足够。” 晚晚应声,“那就好,他今后用不着熬到很晚了。” 张群玉轻轻笑起来,感叹道:“原本以为,陛下身上的毒,此生都无法解开……幸好有娘娘。娘娘医术登峰造极,此时想来,当初厚着脸皮带绿绮来拜师,真是三生有幸、走了大运。” 晚晚赧然。 “这些时日,我没怎么教导绿绮,都是紫苏在教她辨认药材。” 张群玉理解,“非常时期,当然是择重而为,绿绮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晚晚吹着冷风,那点困倦在浓茶和冷意的作用下,渐渐消散下去。 张群玉忽然想到,上次与晚晚提到绿绮时,晚晚曾说过,她可以带绿绮一起游医。 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