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酒杯向我致意,我也举杯回敬,而后他一饮而尽,我小嘬了一口放回案上。 上次见面不过交谈了几句,并未深入了解。今日一见才意识到,这位韩大人,富贵程度可见一斑。在这群雄集聚的华宴上,他的衣着打扮依旧耀眼得令人眩目,若不是爱慕虚荣粉饰涂装,就是真的富可敌国。 “翡玉公子。”他先开口道:“上次韩某未来得及与公子结识,遗憾得紧。” “小生未能与大人结识才是此生之憾,大人位高权重,是我等哪能随意仰止的?” “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贵重礼物。”他从手上取下一个珠玉镶嵌宝石点缀的戒指,放到桌子上,“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和田玉翡翠雕玛瑙,以我拙劣的眼光都看出血鹰眼,价值一座府邸。说不出话来。 “这……韩大人,实属不敬,在下不敢收。” “一个破戒指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破……戒指? “不敢是为赵大人不敢,若不小心……” “公子怕他发现不成?” “这倒不是。覃某因为为夫人治病居于赵大人门下,医者为仁自当清欲寡淡,奉公廉洁。若别人看到赵大人门下的客人带如此名贵的饰物,恐怕招人非议,有损赵大人名声。” “你倒是谨慎,是韩某考虑不周。” 收回戒指带上,又道:“既然公子如此不同流俗,高风亮节,韩某有一事相求,也就直言不讳了。” 果真是有事,否则也不会一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能一直带在手上的,不是意义非凡就是价值连城。 “大人请讲。” “这里不方便,可否借一步说话?” 到了宁府庭院,我微微屈身打揖道:“韩大人但说无妨。” “有一味药,据说有将死之人起死回生之功效。但天下炼此法者已失传。韩某将幸,无意间得此炼药之秘法,但无论如何都不得其旨。炼出来的药始终没有效果。” “你怎么知道没有效果……你在试药?用什么?家兔?家犬?还是……” “都是一些不久就要被处以极刑的死刑犯罢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彻骨的寒意,在这三伏天里。 活人试药,也是绝了。那被试者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能死去?活下来多半也是半死不活,生不如死。 “韩大人想让覃某做什么?炼药一事恕我直言万万不可,若天下有此药也是邪术,覃某不会做,赵大人也不会同意。” “我能给得起的酬劳是赵大人的十倍百倍,你也看到了我的家底丰厚不是吗,覃公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在下绝不答应此事,望大人恕罪。”忽然雷声大作,劈了几道闪电下来,我看了一眼,“要下雨了,若韩大人没有别的事,该回了。酒宴正酣,不宜错过。” 韩浣看着不知何方有些怅然,眸深似海:“嗯,你先走,我稍后便回。” 走到一半,他依然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我回头笑道:“通常这种药,都需要一味极强极烈的药引,而且异常稀少难得,有时遍寻天下也不得。” - 回到席上,大堂中央,严家的小女儿正在弹一曲凤求凰,尹辗坐于席首,微阖双目,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合着乐拍,似在打节奏,听到音律不对节奏错了的地方就会停下来,微微皱眉。 酒倒在杯中,深感无聊,四处打量,也不知曲颐殊第几个出场。 按理说,她应该丑得很突出,很特别,鹤立鸡群才对。 曲毕,姑娘屈膝行礼,怀抱胡琴下去,几位大人粗略点评一番,便问下位上场是谁。 有一女子,十分可疑,她只一个人,罩件大氅戴着兜帽,沉默地饮酒,歌舞宴进行了一半都不见她有所动作。这时,她突然站起来,解开披衫露出华贵的舞服,妆容精致。目光坚定而自信淡然地向场中走去,一曲舞毕,对她有所改观,看起来年龄不大却舞步精湛舞姿优美,在座的人都被这只从天而降的小舞姬惊艳了一下。 诸位大人极尽溢美之辞,看得出她起初还有紧张,全身绷着,舞蹈起来才越来越放松,这阵已然自信粲然,盈盈欲笑。我托腮好整以暇地观看。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