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甘罗十?二为相,又有霍嫖姚弱冠之龄封侯,名垂千古,此等千里良驹,岂能以常理论之?” 傅芝八风不动,先?不理他,却转头问:“章县县令何在?” 终究躲不过去,周县令咬牙出列,低头行礼,“下官在。” 傅芝踱步过去,在他身?侧站立,垂着眼睛轻飘飘问道:“你觉得呢?” 周县令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手紧了紧,陪笑道:“此考生下官也曾见?过,年幼孤苦,家贫无依,但一心向学,又有天?分……” 话未说完,傅芝便冷冷打?断,笑肉不笑道:“哦?到底是那小小县城的风水好养人,竟要连续着两年出两个小三元,也算独一份儿了,着实叫人惊叹。” 这话听着不像,竟隐隐有故意为之、蒙蔽圣听、谋求圣眷之嫌,对读书?人而言,便是大大的污蔑。 周县令一听,不觉血气上涌,也不知哪里来的胆气回道: “下官才疏学浅,实在听不懂大人言语,不过兢兢业业,殊死以报圣恩罢了!先?那孔姿清乃鲁东孔氏之后,孔氏家学渊源,历代君王,无有不赞者,大三元还是小三元的,并无下官分毫之功!” 以孔姿清的家世和天?分,随便放到任何一个县都是小三元,却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没想到小小一个知县也敢顶嘴,傅芝便冷了脸,“周大人好口?才,本官才说一句,你便回了这么多,当?真巧舌如簧!” 周县令被他说得面色紫涨,一时羞愤难当?,却又碍于品级不便发?作?,胸口?几乎炸裂。 “不过区区小三元,一二年一次,有何担不起?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过!”方云笙将茶盏往桌上一撂,杯底与桌面碰触,一声脆响惊得众人便是一抖,“傅大人此语,是在质疑陛下教化之功,质疑圣人之言,还是质疑天?下读书?人所拥戴之圣人后人的本事?我等官微言轻,担不起这样重的帽子,傅大人不如直接上个折子,请陛下明断!” 傅芝却不是那么好吓唬的,“休要扯虎皮做大旗,动辄用陛下压人,我乃陛下钦点学政,排名不公,自有质疑之权,方大人如此推三阻四,我反倒要问方大人,难道是对陛下的旨意心存不满么?” 双方先?后摆出皇帝压制,相互抵消。 方云笙面不改色,来了一招四两拨千斤,“傅大人质疑,自然可?以,只不知您觉得哪里不公?又有何人堪为章县案首?” 捉奸捉双,拿贼拿赃,你口?口?声声不公平,到底哪里不公平,有本事便说出来! 傅芝早有预料,已然见?缝插针浏览过章县排名靠前的数位考生背景资料,当?下抓起下面两张试卷,“此二人皆是壮年,文章工整,辞藻秀丽,论见?识、论学识,丝毫不在秦放鹤之下。” 周县令抬头看?了他一眼:“……” 您口?中那“不在之下”的,可?是当?初刚考完就?被按在地上教做人了呢…… 方云笙不急不躁,抄着袖子看?他,突然笑了下,口?吐诛心之语,“华而不实,秀而不慧,不过皮囊。” 傅芝骤然变色。 他素来好模样,曾有人比之卫玠,自己也颇自傲,然现在方云笙却公然讥讽甚么“华而不实,不过皮囊”,明着是说那二人腹中空空,可?暗里岂不就?在指桑骂槐! 不等他反驳,方云笙便乘胜追击,吹响反攻号角,“昔日郭隗向燕昭王谏千金买马骨,唐太宗喜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何曾以年少资历论短长?傅大人只见?此二人资历深,却不知那秦放鹤虽秀才之子,乡野山民,小小年纪却已作?《惠农论》,已由周知县写了文书?上交,不日便要随堂上呈,刻个选本不在话下!今日考卷中又是文采焕然,更兼言之有物,小小年纪心系百姓,此乃大才也!” 他一口?气说完,复又伸手抓过傅芝手中考卷,话锋一转,“却不知得傅大人如此推崇之二人,痴长年华,又曾有何高论呐?” 傅芝语塞。 在这之前,他何曾将这些连秀才都不是的考生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