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然觉得对方的提问有些奇怪,但到底还是稍稍停下脚步回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我进入无涯海到这许多年过去…现在应该差不多是天丰十一年。” 池惑怔了怔,因为他重生后穿过来的时间,是天丰三十四年。 这位妇人生活的年代,是在他穿过来的二十三年之前…也就是说,他和妇人不在同一时间线上… 这个发现,将池惑导向了一个荒唐的假设,心中隐隐浮出的猜测也得到了印证。 “请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可惜,池惑的提问彻底被渐浓的雾色吞没,妇人的身影也消失在血雾里。 再没有人可以回答池惑的问题。 血雾更浓稠地弥漫而来,遮天蔽日,掩盖了芦苇丛后的渔村大海,吞噬了脚边的溪流声,遮蔽了池惑的视线。 目之所及,只剩下一片模糊流动的红。 明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池惑仍旧望着妇人消失的方向发呆。 “怎么了?”鬼主主动抓住他的手腕,担心两人在浓稠的雾色中走散。 池惑道声音很轻: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你雕出来的太岁石小人,和我实在是太过相似了?” 兴许是血雾潮湿浓稠的缘故,池惑此刻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缥缈失真。 鬼主好笑: “不然呢,你在怀疑我的手艺,还是怀疑我对你——” “等等…”沉浸在手工艺中的鬼主回过神,恍然道, “天丰十一年,这位求子的妇人来自过去,你的意思是难道……” 未等鬼主讲话说完,浓稠的血雾蓦然消散,雾色之后的村落和妇人也随之消失无踪。 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山寺飞雪的景致。 山间寂寂,唯有落雪摧折枯枝的声音,天光暗淡冬鸟蹄鸣,不知是初破晓时分,还是已近黄昏。 清冽的雪野中,隐隐约约漂浮着檀香和梅香,别有一番禅意。 山寺钟声响起,秦南珂和栖霞散人远远从积满雪的山道上走下来,两人在发现鬼主和池惑踪迹的一瞬间,脸上露出释然的神情,看来此前秦南珂也在急忙寻找他们。 “祁道友,池…你们刚才去哪了?”秦南珂急忙问道。 刚才那句「池道友」没说出口,就被他给吞了回去,现在鬼主的醉鸦楼身份已经暴露,再称呼对方为池道友,多多少少有点奇怪。 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称呼鬼主。 来到「即空寺」山下,又见到秦南珂和栖霞散人,池惑知道他们已经彻底从幻境中离开了,如实道: “我和池郁刚才在雾色中迷路了,行至河边,遇到了一位洗衣服的妇人,帮了她一个小忙,所以耽搁了点时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