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回复三弟,语气比上一封还重:“……我上封信的意思你竟没读懂。皇太女找你作陪练,你只管推说不会便可,却去出甚么风头?刀剑无眼,皇太女脾性无常,现今又是《削藩策》刚下的非常时期,万一有差池,不光你担负不起,就是齐国也担负不起。我对皇太女还算有所了解,许多事在信中也不便多说,总之,不管皇太女提甚么要求,你只管离她远远的。” 晚些时候,信鸽便带来了三弟的回信,他很是委屈,说:“……不然阿兄你回来罢,若你在,自然都是你去,我就不必做甚么错甚么了。皇太女修养甚高,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有风度,我觉得不会像阿兄说的那般无故翻脸,所以才答应的。接风宴那晚,我帮皇太女剥蟹,皇太女一直对我笑,还说我剥蟹又快又好,说很好吃。那之后便记住我了,又找我作陪练。阿兄你放心罢,虽是逢场作戏,我也会万分小心,这几日一定不出差池。” 李赫的目光落在“我帮皇太女剥蟹,皇太女一直对我笑”、“那之后便记住我了”这两句上,重看了两遍,他将信纸揉在掌心,深吸口气,又冷笑,不知是说给谁听:“果然是故技重施。” 他在回信中毫不客气地质问:“有侍从在,何需用得你去剥蟹?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你所言所行哪里还有一分男儿气概!莫让齐国以你为耻!” 将信发出去,李赫余怒未消,忽觉藏在这山中虽然可以避开她,却实在不便。 许多事不易操控,徒隔空上火。 或许,躲并非上策。 再躲下去,不知她会做出甚么。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弟陷入虎口。 李赫拾起剑,走至门口,蹙眉思忖片刻,最终还是返回桌旁坐下。 他贸然下山与她相见,才是愚蠢。 她只会更肆无忌惮,将他尊严踩在脚下,对他极尽羞辱。 忍一时风平浪静。 只要他将冷漠从头至尾贯彻到底,她没趣了自然就停歇了。 之前的教训已足够,他绝不会再受她的蛊惑,上赶着受辱。 * 这两日,龙玉清在齐王的陪同下,观看了京都禁军演练,又去了军营、监狱察看,对齐人的勇悍也有了更深的观感。 团结与忠诚,是齐人最大的特点。 龙玉清心中明白,齐王如此不避讳让她看到齐国精锐部队整齐划一、蓄势待发的强壮面貌,也有震慑意味在其中。 她沉稳地观看这一切,并不表露甚么情绪,只是夸齐军队纪律严明,夸齐将领导有方,作出一副对人才求知若渴的模样。 离了军营,龙玉清与齐王说:“战事中士兵骁勇善战是一面,起关键性作用的,还是领将。王叔的几位大将威武霸气,如武曲星下凡,着实让孤艳羡。” 齐王谦虚道:“朝廷中猛将如云,谋臣似雨,齐国所有的,在朝廷不值一提。” 龙玉清笑道:“如今年轻将领中人才辈出,朝廷也重用了不少,譬如马婵和武魁,皆出自武将世家,军事素养极高,从未有过败绩,堪称我的左膀右臂。” 她望向齐王,半开玩笑地说:“王叔,倒不是说大话,别看马婵与武魁年纪轻,他们若与你几员大将对阵,也不会有败绩。” 齐王何不知龙玉清这话意在敲打,警告他朝廷将才足够,不怕兵乱。 他便拿出长辈和蔼的笑容,回道:“京都乃夏国最钟灵毓秀之地,朝廷封的大将军自然神武,封国小地怎能相比。” 龙玉清抿唇,露出个没甚么温度的笑。 一转首,她的笑意便消掉了。 回至住处,她心中仍不痛快,起身叫来管家,带她去了花房中。 阳光充足的木质花房中,摆着数百盆各式的兰花,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当中墙上挂着李赫亲写的牌匾:雅室芝兰,宁静致远。 旁边还摆着一方案几,上面毛笔砚台等物一应俱全,看样子李赫应是在此消磨时间的。 龙玉清心中冷嗤:真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连种养的花都选兰花。生怕世人不知他是如兰花般高洁清雅的君子。 这人浑身上下还有哪里是真的? 不愧是那个笑面虎齐王养出来的儿子。 一个和蔼恭敬,一个高雅如玉,可野心却凶猛赛饕餮。 龙玉清拔出剑,“刷刷”几下,顷刻间削断几株幽雅的兰花。 管家大骇,连忙去挡,苍白着脸劝道:“殿下,这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