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任职廷尉期间,贪污受贿而放过的富家权贵,以及受害人的家属亲友,你与唐都尉且去一一查询,问清楚那些苦主事情的其中纠葛,嘱咐他们写好陈情书,回来后交予我。” 吴秋舫打开卷轴的手都微微发抖,唐人桂凑过去,卷轴上密密麻麻的,人数可不比那些农民少! 他不由骂:“玉歆那个老匹夫!真是恶贯满盈!” 外头沉厚钟声悠悠响起,透过窗,江过雁望了一眼天边的晚霞夕阳,淡声道:“到下值的时间了,你们先出去吧。” 吴秋舫与唐人桂齐声拱手道:“属下告退。” 待办公房中只剩下张嶙与江过雁二人。 张嶙问:“大人,我们要归府了吗?我去马厩牵马。” 江过雁拿折扇在手心里敲了敲,闲闲一笑,“不急着回家,在此之前,我得先去见一个人。” 张嶙问:“谁?” 江过雁玩味道:“我们的——盟友。” 张嶙了悟,默默下去准备马车。 * 公主府,书房 姬岑正在看兵书,青奴在一旁伺候她笔墨,夕阳西下,房内的光晕逐渐变得昏黄,青奴替她掌灯。 “公主殿下,要不还是等明日再看吧,仔细熬坏了眼睛。” 姬岑将兵书放下,抬手捏了捏鼻梁,语气略有点烦躁:“青奴,本宫今日心不宁。” 青奴颇为好笑,揶揄道:“怪哉,这世上竟还有能扰乱公主心神之事?” 他走上前,伸手替姬岑按揉两侧太阳穴。 姬岑沉沉呼出一口浊气,缓缓说起今日小红杏在席上所说的那些话。 青奴听罢,不由一愣,内心惊骇,半响,咂舌道:“那位江夫人可真是不得了,竟敢当着太子殿下与碧虚公子的面口出狂言。” 姬岑哼笑一声:“本宫倒不觉得是狂言,相反的,本宫觉得她所言甚是有理。” “只不过晏弟是个无能草包,一心只想粉饰太平,享受繁华。” 她冷嗤:“就凭他的本事,也能做太子?那等父皇百年后,姬家天下岂不是要易姓为玉?” 青奴不答话,松开手,转而替姬岑奉茶。 姬岑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吩咐:“青奴,你去查一下丁香。” 青奴诧异:“玉家那个擅弹凤首箜篌的女伶?” 姬岑悠悠道:“她好像与小红杏有些过节,而且……” 她脸上绽开一抹兴味的笑,“似乎与江过雁有关呢。” “你说,我们会不会就此顺藤摸瓜,抓到江过雁的把柄?” 青奴皱眉道:“恐怕不易,江过雁此人八面玲珑,精明谨慎,奴才之前按公主吩咐查过他,短短五年时间,他从一个喂牛马的牧官逐渐升迁到军司,可谓官运亨通,再者,他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多少人去送礼贿赂他,他都不肯收下,以免授人权柄,却也没得罪谁,手段十分高明。” 姬岑将茶杯放下,道:“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江过雁此人极难拿捏,既不好色,也不贪财,就是不知道对小红杏有几分真心了。” 她五指在桌上来回敲击,半响,她吩咐:“你现在去玉家大宅,暗中跟着丁香,看她和江过雁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纠葛。” 青奴拱手道:“是,奴才听命。” 姬岑调侃:“且换下你这身打眼的绿衣。” 青奴被逗笑:“公主,奴才省得的,会换上黑色的麻布衣裳。” * 施秉巷,一方小院。 一辆不打眼的马车悠悠停在小院门口,张嶙勒住缰绳,左右环顾一圈,低声道:“大人,巷道此时无人。” 一柄檀香木扇从里头掀开帘子,而后,身穿一袭红衣的江过雁从车厢里头钻出来,下了马车,他好整以暇地走到院门口,拿钥匙开了锁,而后独自一人进去。 张嶙压低斗笠,遮住脸庞,静静候在马车旁。 不一会儿,“咕噜”声传来,另一辆马车缓缓赶至施秉巷。 扮做男装的黄澄澄“吁”了一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