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 一楼南向的格局是由会客室、藏书库和私人书房联结直通的三进套间。装潢的朴素平常在意料之外,可细一想,又是情理之中。 整栋大宅的规格无异于一座乡绅私宅,一面靠山,一面望野,坐落在地势高缓的丘原上,脚下是环绕的村落城镇。从会客室的窗外看去,圆形场地中央有一棵巨大的紫藤,花叶落尽,露出灰褐色粗糙的皮肤骨干,隐隐如溟溟雨雾中佝偻垂首的怪物。 天花板没有漆绘色彩浓丽的大幅圣母圣子像,和贴墙的丝绸用了同一种淡蓝底黄菱花团图案。壁炉上方放置的也不是兽首,而是一尊玉石雕沉睡的赫马弗洛狄德丝像。 壁饰丝带结雄鹿纯金烛台、吊顶的珐琅枝形灯、青花瓷器、图腾挂毯,还有绣着贝壳树叶的平背扶手椅,每一件都是淡雅迷人,物似主人形,像极了欧瑞尔人内敛含蓄的个性。 ——如果没有那九幅画像,这也可看作是时下任何一间中产家庭的会客室。 “少了。”温斯顿指着第七位一处的空缺。 森管家抿了抿唇,低声道,“家族丑闻。” 他立时联想到玻璃柜中的九把小提琴,连忙道歉,销紧喉咙转移视线。 这一转,便看到了她。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始终克制目光的游动,任何一位访客,任何一人,都不可能不会在踏进这间屋子的刹那,就被她夺去全部心神。 黑得发湿的头发,看不见倒影的瞳孔,盐白的皮肤青色的血...... 还有那呼之欲出的、穿透了颜料,画布与空间的,傲慢孤冷的美丽。 那一晚,温斯顿躺在二楼客房的床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次清晰,一滴一滴,像鞋跟踢踏在木质楼梯上的脆响。 他循声沿着台阶拾级看去——那里站着一位穿茜红色丝绸长裙,手持金仗的少女。 — 立志要把这个我非常喜爱的故事写完。也希望有缘看到的读者能与我共鸣。 Hermaphroditus的故事是之前在乌菲齐参观时知道的,当时展览的(大概是复制品)沉睡雕像美不可言,但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后来美术馆里的东西忘得七七八八,唯有这一件记了好久好久。单独被放在一个展厅围了起来,漆黑的屋子里唯有那一处被打上莹白的光。 关于Hermaphroditus和Salmacis的故事,最广为流传的是Ovid在变形记里的记载,也就是美少年被水仙女逼奸两人物理意义上的合二为一了。当然在Ovid之前,也有Hermaphroditus生来就是雌雄同体,而Salmacis作为养母将他养大的版本。关于他作为婚姻结合的符号,也是有据可查(用词还挺大胆,lawgiver)。我个人认为这种说法非常有意思,由此衍生出的一些研究观点也很耐人寻味,比如Salmacis的泉水,Ovid写的是凡是之后进入泉水的人,都会变成雌雄同体(听起来还挺报复社会),但是古希腊民间流传的说法,认为这泉水能削弱驯服男性身上的野蛮气息,当然这是贴合了现实——殖民与征服,种族融合——的一种美化。 我的构想会把这个符号的喻义改写,毕竟是自己虚构架空的世界观。 贴上手机里翻出来的拍摄的Hermaphroditus照片。希望大家观看愉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