呤咣啷的响声。 数位到的早的命妇分坐两旁,福容大长公主坐在太后身侧,正是一幅花团锦簇热闹非凡的景象。 明湘先恭恭敬敬拜倒在地,口称恭请皇祖母安,又将自己备下的礼物呈上来。 那是一尊白玉观音像。 玉当然是好玉,无论拿到哪里,都是一件十分贵重的礼物了,然而作为千秋节献给太后的礼物,对于献礼者明湘的身份来说,又显得过分简薄了。 这好比同样献上价值千两白银的财物,若是正五品官夫人所献,那必然是掏空家底呕心沥血,极有诚意;但若是权倾朝野、大晋上下独一份的永乐郡主所献,那怎么看怎么显得敷衍。 太后笑容微微一僵。 有几位藏不住表情的命妇也面露讶异之色。 明湘恍若不知,一本正经道:“皇祖母虔信佛祖,常日礼佛,孙女特意命人请了这尊白玉观音像,由弘法寺通明禅师亲自开光,盼为皇祖母积福积寿,也是孙女一点心意。” 其实太后不信佛,说的准确一点,后宫女子真正潜心信佛信道的很少,有的是为了打发深宫无聊找点事干,有的是为了更好地表现自己的温善。太后如果真一心虔诚,也就不会拿礼佛当做要挟桓悦的把柄了。 “湘平……永乐有心了。”太后一张口还先叫错了明湘的封号,连忙修正,“哀家膝下这许多儿孙,还是永乐最知道体贴哀家。” 果然当过皇后的人心性就是出众,太后当了多年继后,别的没修炼出来,忍性倒是登峰造极。先帝一死刚骄傲三年,桓悦又当头一盆凉水浇醒了她。 重新捡起忍性的太后努力笑的慈祥,虽然人人都能听出她的言不由衷和恼怒,但只要做出了这个态度,多的是人愿意给太后搭梯子。 福容大长公主摇晃着太后的手臂娇笑:“难道儿臣不体贴母后吗?母后就只知道偏心湘……永乐。” 明湘用了许多年湘平郡主的封号,乍一更换,不要说其他人不习惯,就是明湘自己也时常恍惚。 她端着假笑,和太后应付两句。其间又有数位命妇入内献礼,一一问候落座。 突然,只听殿外守门的太监高声唱名“弘嘉郡主到——” 殿内原本的欢笑声、闲聊声一刹那全都消失无踪,归于寂静。 弘嘉郡主柳黛,这个名字在徽宁四年里成为了最令人瞩目的存在。这位深居简出的柳氏后人、异姓郡主,还未在众人面前公开露面,相传便已经不战而胜,将首辅孙女叶臻、成国公府千金朱华相继斩落马下,是已经内定的中宫之主。 她还住在宫中! 同样长住宫中,湘平……啊不,永乐郡主桓明湘是皇帝同宗同族同姓的堂姐,而弘嘉郡主论血脉和皇帝已经不知隔了多少层,几近于无。皇帝对弘嘉郡主的过分重视,天然便蒙上了一层薄雾般朦胧暧昧的轻纱。 “弘嘉郡主到——” 悠长的唱名声从殿外乘着风传来,所有人都下意识抬起眼,半是好奇半是估量地望向殿门处的方向。还有寥寥数道目光,落在了成国公夫人身旁成国公府三小姐朱华的脸上。 然而朱华根本没有在意那些注视她的目光,两只素手在袖底紧紧交握,定定望着殿门处的方向。 一个石青色的身影,从殿门外缓缓走来。 在看清柳黛面容的一瞬间,许多人心底不约而同生出了失望的情绪。 柳黛当然是美的,但在美人如云的宫廷中,柳黛只能称得上一句中人之姿。美则美矣,绝不出挑。 既比不上朱三小姐灼灼逼人的桃花容颜,又比不过叶小姐浑然天成的诗书气韵,她显得那样普通。 凭什么呢? 朱华想。 太后也是第一次见柳黛,比起总跟她作对的桓明湘,未曾谋面的柳黛在她心里简直更加可恶——桓明湘的尊贵,是因为她是先帝宠爱的孙女、皇帝一同长大的姐姐,而弘嘉郡主这份独一无二的尊贵,来源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姓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