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回来了。 池律一遍一遍得想,他还在,还在这个将他摧折得遍体鳞伤的世界。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滴滴作响。 池律眼睛发直得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他好像太瘦了,盖着的被子几乎没有什么弧度,胸口的位置也几乎看不到起伏,被角掖在下巴后,脸上罩着一个硕大的氧气罩,越发显得脸小,眼睫静静垂落,眉目间是舒展的,好像只是睡着了。 冬日的夜晚,静悄悄的,屋里屋外都没有声音。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晚上,唐松灵早已恢复稳定,白天氧气罩和那些仪器都撤走了,可他的松灵还是不醒。 池律终于在这样似乎没有尽头的等待里崩溃了,附身将唐松灵绵软的身体抱进怀里,唇瓣贴着他的耳朵,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可他声音里浸了太多的悲伤,一声声似割在心上的软刀子,低低的沙哑的,却透出撕心裂肺的疼。 他不知道这些伤口还能不能长好,以后的生活要怎么过下去。 越想越绝望,要怎么才能让这些伤痛消失,要怎么才能忘记几天前的那场噩梦,有时候痛极了,又愣愣地想,如果七年前唐松灵离开时说的那些理由全是真的该多好,那他现在该多幸福,或许会穷苦一点,但至少是平淡安稳的。 池律附下身,将唐松灵严严实实裹在怀里,脸颊贴着唐松灵的侧脸,一大颗眼泪掉下去,砸在唐松灵耳后的皮肤上。 “快醒来吧,松灵。” “这两天雪化了,太阳出来了。” 说完,突然想起唐松灵说喜欢雪,却在开始下雪的那一天被绑走,一直昏睡到雪消融得一点痕迹都不剩,也还没醒来,到底还是没看到他盼了那么久的雪。 “呃.....” 一声极低的,微弱的声音响起,起初池律以为是幻觉,直到感觉到贴在颈间的唇瓣在动,才摹地惊醒过来,迅速拉开距离,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他一直平展的脸终于有了波动,眉头深深簇起,似乎很难受。 “松灵!” “松灵?” 直到紧闭了三天的眼睛终于睁开。 “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可那双眼睛一直没有任何变化,也不聚焦,是一种诡异的僵死。 池律看着,奔涌起来的血渐渐凉下去,颤声唤他:“松灵。” “松灵。”他用力喘了口气,压下骤然掀起的惊惧,轻声道:“看看我。” 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唐松灵那双僵直的眼睛终动了动,目光逐渐凝聚在池律没有血色的脸上。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