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西厢房,走过去,进了明厅后站住,道,“你进去对秋云说,我在这里等她一会去正屋。” 厢房是陆秋云平日歇息的地方,他不想久留。 绿衣愣了一下,只好进去禀告自家姑娘。 谢衍靠窗而站,看着漆黑的夜幕,不明白曲筝明明一点都不在乎秋云住荣在堂,为何自己突然想要避嫌。 其实她今日那句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之所以会分开,跟成亲后他对她的疏忽无关,跟谢家人的贪婪无关,跟陆秋云的存在也无关。 而是一开始就错了。 在她眼里,他们的相遇就是错误。 根本没有给他们这段关系纠偏查错的机会。 故而他解释秋云进府的那一箩筐话,于她就是浪费时间听了一场废话。 他从未这样深深的无力过。 他这一生,所有的挫败感都来自于她。 心里像灌了一杯苦茶,鼻尖都萦绕着苦涩的气息。 只是这感觉太真实,他不经意低头,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两盆几乎和他同高的绿植旁边。 那股苦涩的味道,似乎来自它们。 这种绿植他的书房也有,并不散发苦味,而且这两棵植物叶子明显泛黄,没有望北书斋的绿。 他从盆中捏了些土放在鼻下闻,里面有浓浓的中药味。 他眉头轻拧。 “飞卿。”片刻之后,陆秋云一身软纱薄衣飘飘坠地,怀抱着兵书,脚步蹒跚的走出来,“我在里面耽搁了些时间,让你久等了。” 谢衍黑瞳上抬,看了她一眼,“不久。” “那...”她水眸含笑,“我们现在去正屋?” “不用了。”谢衍从靠门的位置走进来,在堂中坐下,“兵书的事等会再说。” 陆秋云皮下淡淡一红,垂睫掩住内里的欣喜,扶着婢女的手落座在谢衍身边,“好。” 谢衍仿佛是随口一问,“今日服药了么?” 陆秋云眼睛轻轻的眨了眨,浅声,“有点苦,但我都服了。” 谢衍不露声色的睇了她一眼,点头,“膝盖现在怎么样?” 这还是谢衍第一次关心她的病情,陆秋云喉头涌上一丝暖意,抬眼看了他一下,又避开,“时好时坏。” 谢衍幽邃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伸手,若无其事道,“兵书拿来,让我看看,哪句话有异议。” 陆秋云忙避着眼,把手里的兵书递过去。 ......从荣在堂出来,谢衍去了石大夫住的屋子,把白绢包着的一包土放在他面前,问,“闻闻,是不是你开的药?” 石大夫打开闻了闻,肯定,“是老夫的药方。” 谢衍眉头皱起,犹疑,“难道她倒药?” “公爷猜的没错,老夫开的药,陆姑娘一口没喝。”石大夫愤慨,“我自己配的药,病人有没有喝,喝了多少,我一把脉就知道了。” 谢衍目光慢慢变得锋利,问一旁的文童,“她每日在府中可有什么异常?” 文童想了想,“陆姑娘修兵书可上心了,每日就是待在荣在堂,哪都不去的。” “哦。”文童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让我和公爷说一声,她后日出府一趟。” 后日? 听到这个日子谢衍心里下意识一暖,总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片刻之后,他记起来,后日曲家酒楼开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