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屹忱低下头笑笑:“大概是有人管吧。” 宁岁对他的家庭,其实一直不是特别了解。只是从各种传言,从新闻里,从同学的口中听来的,拼凑成一个大致的模样。 她想他的父母应该很忙,没空管他,所以他初中的时候才不住在家里,还学会自己做饭。 “从我记事开始,父母就一直为了公司在四处奔走。他们总是跑各地出差,偶尔回来一下,把我交给我大伯大妈照顾。” 谢屹忱坐在长椅上,坐姿懒散地靠着,手里就一直拽着那根鞋带,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 “其实当时我觉得挺酷的,别人的爸妈都是二十四小时严格看着,只有我爸妈不管我,一走就是好多天,回来还会给我带礼物。” 后来才发现这种情况很不好玩了。 基本上就没有一家三口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的时候,父母总是来去匆匆。谢屹忱从来不怕黑,因为小的时候晚上没人陪他睡,必须克服掉这样的毛病。 小学的时候常常去大伯家玩,蹭吃蹭喝蹭睡,大伯大妈待他很亲,小时候数学英语的启蒙都是两人教的。 他调皮,但是很聪明,贪玩也有个度,不像堂哥那么明目张胆,出去跟人打架,总闹得一身伤回来,最后被大妈脱了裤子按在沙发上揍。 但是哪怕再亲,谢屹忱依旧觉得自己给大伯一家添了麻烦,这年头多养个孩子要花的钱不少。 所以一到初中,他就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住。 初二那年,公司发展进入新阶段,谢屹忱以为父母能够短暂地歇口气。那天听说他们从机场回来,他自己下厨做了好几道菜,在家里满心欢喜地等着,想着能让爸妈也吃上自己做的饭。 结果一直等到菜凉透了,客厅的玄关处都是黑的。 没有人回来。 计划临时更改,他们去了别的城市。 谢镇麟和邱若蕴根本就不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这过去的十八年,谢屹忱觉得那应该是野蛮生长。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他最终长成了这副有棱有角、恣意不羁的模样。 “所以我说羡慕你有人管。我要想找个管我的人,还真是有点难。” 谢屹忱笑得漫不经意,宁岁看着他,欲言又止。 谢屹忱抬眉:“有什么想问的。” 他还是那么明察秋毫,宁岁凝着他英挺的眉眼,感觉心里某个角落蓦地被触碰一下,很柔软:“我听说你小时候经常跟着父母接受采访,你不喜欢照相,是因为那时候总对着镜头吗?” 谢屹忱手上绕鞋带的动作顿了下。 “有一部分原因吧。”他垂着眸,不急不缓来了句,“没办法,那些记者觉得我长得好看啊,总是要我笑,次数多了就很烦。” 宁岁:“……” 又被他猝不及防地装到。 她深吸气,默默咽下了后面的话。 玻璃围栏前的花草被夜风轻轻吹拂摇曳,洱海温柔起伏,夏夜静谧,谢屹忱想,剩下的以后再说吧,说多了怕吓着她。 这会儿比刚才还清醒,宁岁问:“谢屹忱,你知道哪里有酒吗?” “就大厅那冰柜里,随便拿。”谢屹忱瞥她一眼,似笑非笑,“怎么?听完故事,现在想喝酒?” 宁岁:“……是吧。”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