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一连串的质问,他似是恼羞成怒,连名带姓地唤她名字,“你长能耐了,是吗?” “于公,朕是你的君,于私,朕也是你的兄长,是哪本圣贤书教的你忤逆兄长?又是谁教的你忤逆自己的君主?” 见他是真生气了,薛雉有些本能的害怕,一时没有开口。桓羡又冷笑: “朕把你放在谢家四年,卫国公夫妇,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如此,朕是不是该派个人把卫国公夫妇追回来?问问他们是怎么教你的?” 这话里已然深深的威胁,薛雉一阵恨怨,却跪下来:“哥哥别。” “是栀栀错了……栀栀不学了,也不会再顶撞兄长了……” 她低头跪坐在他脚下,睫畔点珠,语声哀婉,怯怯拉他袖子,又是一副温柔驯服的样子。 然才经了方才那一通顶嘴,他自是知晓这又是她惺惺作态,表面驯服,内心并非这般想。 更可气的是,他根本不知要如何反驳她。 他只是森森冷笑了下:“最好如此。”随后破天荒地拂袖而去。 龙颜大怒,守在殿外的宫人们亦是如死的静寂,直到他走得很远了,等候在外的青黛与芳枝才忙忙急急地跑进来,一个将她自地上扶起,一个则收揽过那些散落在案上的医书,歉意地笑了笑,又抱着下去了。 薛稚并不怨恨没收她医书的芳枝。 大约是可怜她,芳枝身为栖鸾殿新的掌事宫女,已替她隐瞒了许久。 否则,皇兄方才那一通发落便绝不是今时才至。 她只是跪坐在软榻上,有些发愣地看着洞开的殿门里透来的天光。他离去前的那番话还似飞鸟,在耳边盘旋。 他说哪本圣贤书教得她忤逆兄长? 如果不是惧怕激怒他牵连到还未走远的伯父伯母,她也很想回敬他一句,又是哪本圣贤书教得他强占妹妹呢? 他那般聪明,会不知道那天晚上根本就是别人的算计?她喜欢的是谢郎,不想做和三宫六院共享一个夫君的妃嫔,她又为什么要勾引他呢。 他把她的丈夫下狱、调走,迫她绝婚,把她的兄长杀死,却要来质问她为什么忤逆…… 薛稚眼睫轻颤几下,强迫自己从那心底漫上的无边伤怀中脱身出来,双眸如冰如露。 纵使心里有怨气,但她也明白,大约他下一次来的时候,她还是得顺着他,修复这段关系。 这厢,桓羡回到玉烛殿,愈想愈气。 盛怒之后,却是冷静了下来。唤来伏胤:“去把何令菀给朕找来。” 伏胤不解,但料想到许是因为何侍中方才来过、提起婚事,应命出宫,直奔何府。 上一次便是他来何家,不由分说地抓走了何令茵的父母,送到皇女寺去观赏何令茵情发之态,因而这次见到他来,何家众人都吓得魂不附体。 伏胤并未理会瑟瑟发抖的何氏家眷,面无表情地宣读圣意: “陛下有旨,请十三娘入宫一叙。” 庭下乌泱泱的一群人头都愣住了,何令菀微怔,尔后落落大方地起身:“令菀接旨。” 伏胤遂将她带入台城玉烛殿。年轻的天子负手立于窗边,漠然看着窗下开始打花苞的桂树: “今日召你来,是有一件事想告予你。” 殿中宫人皆被遣散,螭龙云纹帷纱拂地而垂,何令菀安静地等着:“陛下有何吩咐?” “你父亲今日来过,提起你的婚事。”他仍旧背对着她,声淡无澜,“朕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