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主面前,一口咬定是师弟穆离渊杀了她! 满座哗然! 座首的江月白脸色煞白。 穆离渊在前一夜的确去过黎鲛峰上,但他却说:“我只是去送萤火虫......” 纪砚喝问:“你送萤火虫干什么?”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和她有旁人不知的秘密? 她是北辰仙君的女人!所有人都要避嫌! 在座之人都和纪砚一样想法。 穆离渊的谎言太拙劣,谁都能看出来。岂止是送萤火虫,多年来他给黎鲛送过不计其数的礼物、献过数不胜数的殷勤——这个逆徒不过是胆大包天地爱上了自己师尊的女人,却在此刻懦弱乞怜。 黎鲛的失踪和他有无关系已不重要,仅这一条僭越悖德的想法就足以杀死他一万遍。 穆离渊这一次不可能再留在沧澜山。 之前所有错误江月白都可以原谅,但这种错误,无论哪个男人都不会原谅。 新婚前夜,偏偏这个时候。 只可能是心思龌|龊地夜里相会、遭受拒绝后的恼羞成怒、残忍歹毒地毁尸灭迹...... 穆离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就已经是默认罪行。 纪砚积攒多年的怒火终于完全发泄出来,他终于可以毫不遮掩地用厌恶的眼神去看这个来路不明的师弟——这个与他分享一切,以后甚至会将自己取而代之、享有整个沧澜山的人。 穆离渊是江月白带回来的,纪砚不能对师尊有什么不满,他唯一的仇人只有穆离渊。 纪砚心中充满了大仇得报的痛快。 却听见江月白开口说:“这件事与渊儿没有任何关系,东西都是我吩咐他去送的。” 纪砚僵愣在原地。 江月白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送幼稚的简笔画?幼稚的萤火虫? 师尊在说谎。 他的师尊竟然又一次为了袒护师弟而不分黑白...... 纪砚几乎想要嘶喊怒吼! 但最终只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 他已没必要再说。 纪砚听到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断裂,又有什么东西渐渐汇聚燃烧...... 十一年...... 整整十一年! 十一年来,江月白袒护过穆离渊无数次。 纪砚只恨自己心胸不够宽广。但这一次,他不再觉得自己错了。 是师尊错了。 在春寒峰上,从来就没有过一视同仁。 只有赤|裸裸的,偏袒。 十八峰联审结束,穆离渊没有离开,离开的是另一个人。 既然这里不是自己的天地,他要去寻找自己的天地。 彼时纪砚十九岁,他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倔强,面朝江月白紧闭的院门,跪在那年最后一场秋雨里。大雨浇得他浑身湿透,脸上的水珠成股往下滑,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一场看似坚决,却一击即溃的告别。 门开了。 对待徒弟,不论哪一个,江月白都不是冷血之人。 但这次江月白没有留他。 只说:“十九岁,是该去闯闯了。” 纪砚踏着冷雨走出山门,风中仇恨不见,他只难过地想着: “就差几日就要行及冠礼了,听说师尊已经替我想好了字,我却没问是什么,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知道了。” 云桦曾经问过江月白:“为何不查穆离渊?” 明月高悬,夜风里全是紫藤花香。 他们并肩站在沧澜山上离月亮最近的揽月亭,就如同十几年前练剑归来的少年兄弟,没有变。 江月白低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块薄纱。 云桦微怔,他认得这个东西——是小师妹黎鲛的面纱。 江月白看着手中面纱说:“她没有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