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兵器架子倒着,枪剑矛戟撒一地,门柱处零星有火,喊醒邻里帮忙灭火,寻到莫家找人帮忙。 「都怪我,」莫忆明抹了一把汗,「不该玩弄李家管家,」又愤恨道:「纵然报復,李家断不至于下如此狠手,非要掳走师父,烧了武馆,断人生路吧。」 蔡仁问:「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呢?」 莫忆明喊道:「此仇不报,誓难为人。明天一早,我去李家寻师父下落。」与蔡仁各寻一把枪,准备到李家问个短长,嘱咐莫忆卿照顾徐天降。莫忆卿哪里肯依,见徐天降平安无事,跟随莫忆明同去。 三人穿过无人把守的城门,溜出城外,个个悲愤,相对无言,走到李家乡天已大亮,偶见村民准备马车,去地里劳作。寻了村民问路,来到李家门口。李家乃南程县大户之家,硕大的门牌掛在琉璃瓦下,蓝底金子写着「李府」,房簷左右各有一排蓝绿相间的吉祥木雕花纹,黑漆柱子,圆形石墩,紧闭的朱红漆门,皆仿照顺南将军府所建。莫忆明端详着,气不打一处出来,愤恨叹道:「苍天无眼,善人亡,恶人倡。」紧握手中枪,使劲一掷,枪尖正扎在门牌李字上面。 这时李家开门,出来几人,其中有李彪。李彪一看一桿红缨枪扎在自己家门牌上,打量对面站着的三人,跳起脚来:「你们疯啦!这牌子是你能碰的么!你们死定了。」 蔡仁一看李彪大怒,腿就软了,将手中枪藏到身后,莫忆卿心里慌张,翻锅敲鼓。 莫忆明故作镇定,右手指着李彪道:「我师父呢?你为何砸我家武馆,打我师弟?」 李彪一听,疯吼道:「没教养的东西,什么下三滥的武馆也让小爷去烧?只怕脏了小爷的手。」 李太走出大门,见到莫忆明,想起前日遭遇,对李彪哭丧道:「就是他,这个小子欺负我。」 李彪领眾人走下台阶,逼得三人接连后退:「你们闯下大祸,今天不打你们几个兔崽子,直接抓你们见官,」朝门内喝道,「来人,将他们抓起来,卸了这牌子,拿去衙门。」 蔡仁听到见官,两腿变成蒸透的番薯,一声饶命,扑通跪在地上。莫忆明知道惹出大祸,喊上莫忆卿,撒腿狂奔,李家几个小廝在后面穷追猛赶。此时城内人群熙攘,只见两个少年在前面疯跑,后面几个大人在追。两人上了东街,一股脑朝家跑,过了破庙,回头见李家的人一个不少,还多了些换成巡逻的衙役,哪里能引祸到家?不敢进门,换了方向往南门跑。傻妞正在路边捡石子玩,看见姐弟神色慌张地跑来,后面跟着许多衙役叫喊,以为灾祸忽至,扔了石头跟着跑。 喘喘歇歇,后面的人紧追不放。三人风一样跑入南街,跳上路边堆满面袋子的马车。莫忆卿与傻妞推面袋子下车,莫忆明挺在木板上使劲抽那马。惊马撒开四蹄狂奔,一抹烟窜去南门,顺着出城小路,吱吱呀呀冲进桃衣庄,依然不挺弦地跑。过了桃衣庄,到了南程最南的村落南里,莫忆明路僻不熟,收韁勒马,马不听话,四蹄乱蹬。他气得使劲抽了几鞭。马儿癲狂,甩鬃南奔。 马车骤停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寂静地方。马儿欢喜,晃着脖上的铃鐺,鼻腔发出厚重喘息。车轮下有一条忽隐忽现的土路,弯弯曲曲通往深山。山中水雾弥漫,寒气袭人,莫忆明的心扑腾直跳,对莫忆卿道:「没来过这儿啊……」 莫忆卿与傻妞还在与衙役纠缠的惊恐之中,跳下马车,不停弦念着逃命,未等莫忆明阻止,顺土路噌噌进山。路旁泥地里倒着块石碑,被茂盛草藤包裹。莫忆明弯腰瞅着,用袖子抹去石碑上面的泥浆湿土。石碑上隐约露出「滃灵山」三个字。 莫忆明猛然醒悟,大呼一声:「不好,这不是大家说的死人山么?」他朝山上张望,不见姐的身影,发疯般朝山上喊:「姐,傻妞,快回来,这山进不得啊!」 莫忆卿懵懵懂懂听到莫忆明的声音,回头召唤:「快上来,先到山里躲着去。」鬼使神差与傻妞继续向前。两人跑了许久,听不到声响,放慢脚步,方觉周遭诡异。狭长土路,越发混沌,草木繁茂,昏昏暗暗。雾气澎湃,湿气扑面,如临雨幕云端。二人体力不支,呼哧半天,薄薄衣衫贴着脊梁,湿漉漉,凉颼颼。傻妞拉住莫忆卿站稳,捂着胸口,越想越不对劲,耍着哭腔道:「这是哪里呀?阴森森好吓人。我们还是回家吧。」 莫忆卿也怕,挽起傻妞的手,沿着半隐半现的山路行进。遍地泥泞,湿土成堆,乱草混杂。二人抬头一看: 雾气繚绕,氤氳委婉。高大年老的树木生得枝杈横行,四下伸展狂傲手臂。树干有绿叶冒出,藤缠树,树环藤,日夜更替斗转星移也不曾相离。几柱死树横在林中,湿润润,软绵绵,野菇蔓延,细看似有小虫爬上爬下。角落里的野花吸足水雾,病歪蔫耷,直不起腰。深处一片黑漆,草木花树被那张渺渺冥冥的纱幕虚掩,蔼蔼葱葱。 山中阴凉,莫忆卿打个寒颤,环顾四周,抓紧傻妞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