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注,一支断箭触目惊心地扎在他的左肩胛骨上,他伤势不轻。 可偏偏伤者本人还能够面不改色,就好像不知道痛一样,又或者压根不把这当一回事,只是往后靠着摇晃的车壁,微闭上目,“有水么?” 阮灵徵示意自己贴身的女使小蝶倒一杯茶给他。 小蝶哪里见过这样的血淋淋阵仗,加上对方又是恶名在外的大皇子,手抖得不像话,还没递过去,半杯茶都抖了出来,撒了一地。 阮灵徵只好从她手中轻轻拿下茶杯,重新倒满了,亲自送到他手边。 萧宗玮一口就喝完了一盏,示意阮灵徴再倒。 阮灵徴干脆把茶壶都拎了过来,整个端给他。 “殿下你的伤……” “死不了。”萧宗玮勾了勾唇角,把一壶茶都喝光了。 阮灵徵考虑了片刻,还是轻叹了一声,劝道:“殿下还是莫要再偏执行事,损人不利己,并非长久之法。” “我从不求长久之法,我只想要一时的畅快。”萧宗玮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勃勃,目光炯炯地盯着阮灵徵,“历代帝王都想拥有千秋万代,可世上又何曾有一人如常所愿,所以我为何不能只求眼前的快乐?” 小蝶瑟瑟发抖,情不自禁地往阮灵徵身边又靠近了些,生怕眼前这个人疯起来,会做出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情。 他只求眼前快乐,那岂不是更容易不管不顾,万一玷污了小姐名节…… 小蝶不敢想。 阮灵徵是知道。 倘若萧宗玮会听人劝,他们之间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她只能无奈地低下眼睛,佯装休息,不再做这些无用功。 马车里再没有交谈的声音,只有有序的马蹄声和不疾不徐滚动的车轮声碾在林间的碎石头路上,发出一些稀碎的声音。 就当阮灵徴盼望着快点进城,把萧宗玮送到合适的地方,她仁至义尽就好。 可没过了一会,有人骑马从后面赶上来,还好巧不巧拦下了她们的马车。 “里面可是阮家的姑娘?” 阮灵徵一听来人竟是锦衣卫的冯同知,情不自禁地看向萧宗玮。 这人和大皇子向来不和,若是被他看见大殿下受伤,还藏身在她阮家的马车是,不知道会惹来什么后果。 但是不回答也是不行,外面是阮家的家丁,马车上还有阮家的标识,再加上不少人都知道今日阮家出门去大宝相寺的姑娘只有她。 这个有点死脑筋,爱刨根问底的同知大人绝不是好打发之辈。 “是我。” 外面的人停顿了片刻,“姑娘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阮灵徵一愣,还以为是外面的家丁泄露了,慌忙揪住了膝盖上的裙料。 “还恕在下冒犯,听闻附近发生了命案,担心姑娘安危,若是姑娘无事,不妨出来一见……”冯同知一路追着血迹而来,又发现阮府的马车和血迹混在一起,随行家丁的神情又比较复杂,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很难不怀疑现在马车里的阮大小姐是被歹人挟持。 “我……我无事。” 冯同知从马上下来,手按在佩刀把柄之上,慢慢走近马车。 萧宗玮斜睨着随风轻荡的车帘,神情阴鸷。 坐在车辕上的车夫已经连滚带爬地逃了下去,这更加让冯同知起疑。 小蝶紧张地握住阮灵徵的手,大气也不敢出,她现在害怕的并不是大皇子萧宗玮,反倒是外面那人若是见到已有婚约的姑娘和外男在一起,传出去会令家族颜面尽失。 阮家大爷严以律己,同样对姑娘也相当严苛,只怕不会轻易饶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