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晓溪笑着解释:“这茶油是农场特产,不对外销售。你们送设备,我们送茶油,这才是真正的工农结合嘛。如果登上报纸,你们想想,多光荣!” 常贵越听越兴奋,转头对高德顺说:“高厂长,你还犹豫什么?赶紧让工会主席过来商量一下茶油的数量,再让设备科科长把那套设备处理报废啊。” 高德顺不是本地人,虽然是厂长,却斗不过地头蛇常贵。 高德顺看着向北,目光中满是挣扎:“向场长,设备送给你们可以,那合作代工的事情……” 向北拉住他的手,微笑道:“不急、不急,我们从长计议。” -- 到了晚上,向北带着陶南风到高德顺家里拜访。 高德顺其实是个好领导,清正廉明、一心为厂。只可惜他为人正直,不懂得变通,再加上底下人沆瀣一气,把他架空,日子过得很艰难。 陶南风一进屋,看到陈旧的家具与简朴的装修,对高德顺的印象便好了许多。 高德顺的妻子面带病容,一边咳嗽一边给客人倒茶。 高德顺温柔地对妻子说:“这两位是秀峰山农场的领导,向场长,陶科长。” 他妻子笑了笑:“两位领导都好年轻。”她气息有些微弱,刚说两句话便累得不行,坐在一旁喘气。 高德顺看向妻子的目光里满是怜惜:“我妻子姓郑,原本是德县小学的数学老师,只是后来生病,只得内退在家休养。” 向北观察着他妻子的脸色,道:“郑老师体虚,有没有看过中医?” 高德顺叹息一声:“看,看了好多年。德县中医院、省城中医院恨不得跑遍了,中药不晓得吃了多少,就是不行。” 郑老师柔弱地微笑,眼睛里透着一丝悲伤:“老高那一点工资都浪费在给我看病上了,真是对不住他。” 向北试探着问道:“不知道高厂长听没听说过梅遇冬这位医生的名号?” 高德顺眼睛一亮,顿时坐直了身子:“梅先生在哪里?我先前听人说起过,只可惜后来去找他的时候,听说被打倒下放了。” 向北道:“梅先生就下放到了德县,只是在方流大队,乡村偏僻您可能不知道。” 高德顺喜得站起来,连连搓手:“好好好,那明天我就带青媛去方流大队。” 陶南风在一旁看得分明,这对夫妻眼中有情、话中有爱,显然是对恩爱夫妻。妻子患病多年,高德顺坚持带她看病,一直不肯放弃治疗,是个好人。 想到路上向北的嘱咐,陶南风轻声道:“梅先生现在我们农场医院坐诊。” 高德顺一愣,看着向北。 “梅先生在你们农场?你竟然有这本事,把他从下放农村调到农场?” 向北看着高德顺,站起身与他目光平视,态度诚恳:“高厂长,如果你在德县卷烟厂做得不愉快,要不要考虑到我们农场另起炉灶?” “什么?!”高厂长万万没有想到,向北过来竟然是挖自己墙角的。 向北继续游说。 “我知道,您有心想要干一番事业,将德县卷烟厂做大做强,您整修厂区道路、加强环境治理、制订了一系列卫生管理制度,湘德香烟能够成为省内品牌香烟,您居功甚伟。 只是,您是北方人,在德县并无根基。常贵与工会主席、车间主任联手把您架空,规章制度根本推行不下去。今天白天我在办公室亲眼所见,您想要处理两个违反劳动纪律的工人,都要被常贵打板子。 这样的卷烟厂,您待下去还有意思吗?” 郑青媛听到向北的话,心中一痛,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她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高德顺,声音颤抖:“老高,你受委屈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郑青媛面色变得苍白无比。 高德顺缓缓坐下,挨在妻子身边,抬手轻轻抚着她后背:“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对向北说:“既然梅先生在农场,那我们明天就去农场看病吧。至于要不要换单位,请容我再考虑考虑。” 向北笑了笑:“当然,我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