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猜想,让化肥厂遭受更严重的损失。” 刘森道:“想知道六楼是否超负荷,找个甲方的人问问不就知道了?哪里需要人上去查看?” 范雅君昨天就打听过,可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办公楼东侧房间在化肥厂似乎是个禁区,竟然无人知晓里面装了什么。 越是神秘,越有可能超负荷。 若不是见不得人,做什么要紧锁房门、钉牢窗户?肯定有问题! 范雅君态度非常坚决:“我昨天已经写了免责声明,化肥厂的领导也签字同意。我一个人上去,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方博见底下员工不听自己的安排,很是恼怒。 “好你个范雅君!半点组织意识都没有。我是院长,我不允许你上六楼。就按我刚才所说的去代表设计院承认错误,马上着手楼体扶正工程!” 范雅君执拗摇头:“不,结构设计是叶老师做的计算书,没有问题。错的分明是甲方不正当使用所致,我要弄清楚。” 一听叶老师三个字,方博的脸色就变了。 “叶荫桐是个坏分子,因此我们设计院才会批判他。就是他故意搞破坏,所以结构才出了问题。你要是不去说,我去说!正好把责任都推到叶荫桐身上。” 范雅君气得浑身颤抖:“叶老师不是坏分子,他是被冤枉的!他设计的结构绝对不会有问题,你不要往他老人家身上泼脏水。现在已经不兴阶级斗争那一套了,方院长我们要实事求是!” 设计院的人开始内讧,这让甲方的人有点懞。 丁望简提高音量打断他们的争执:“范工,你申请进办公楼探查情况,还签下了免责书,这种为科学不畏牺牲的态度令我们敬佩。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上去吧。” 范雅君应了一声,深深地看一眼方博:“方院长,我再申明一次。结构设计没有问题,叶老也没有错!” 说罢,转身快步而行。 走过陶南风身边时,范雅君停下脚步,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道:“那就请你帮我盯着点。” 陶南风点点头:“如果有危险,我会让向北在底下喊,你立刻往楼梯口方向撤退,听到了吗?” 范雅君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范雅君相信陶南风的判断,办公楼倾斜不是结构问题,而是使用不当所造成。虽说上楼会有危险,但她必须去走一趟。 是她的错,她认。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认下? 她走到叶元面前,深深一鞠躬:“叶元姐,当初是我年青气盛,错把书记当知心人,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害得叶老师下放到西北。今天我进去探查六楼的基本情况,就是为叶老师证明清白。” 叶元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满脸的愧色的范雅君,抿着唇没有说话。 叶初站在姐姐身后,轻声说了一句:“我父亲做的结构设计绝对不会有问题,我陪你上去。” 叶初作为土木工程专业的大学生,自从父亲被打成反派、他与范雅君分手、调到化肥厂基建科,便一直生活得浑浑噩噩。 每天机械性地做着常规化的工作,做几栋职工宿舍,日常修路、补漏、做防水、外墙维修维护。这些工作根本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曾经的雄心壮志被抛到了脑后。 他不敢出头、害怕拔尖,只想把自己淹没在普通人中间,不要让任何人留意到他的存在。姐姐叶元不知道骂过他多少回,可叶初就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叶初不想成家、不想立业,他觉得未来一片漆黑。 这回办公楼倾斜,他忽然活了过来。这栋楼是范雅君做的建筑设计、父亲做的结构计算,这栋楼不应该出问题。 范雅君听到叶初说出“我陪你上去”这句话,错愕地抬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对视,无数美好的回忆涌上脑海。 范雅君眼圈一红,冷着脸说:“不必,多一个人多一份扰动,平添危险。”十二年对她不闻不问,现在突然冲出来逞英雄,谁稀罕! 叶元反应过来,死死抓住弟弟的手,大声道:“你不许上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