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守然闻声也抬起头来。 “嗯,我刚从驾校回来。”许穆玖接过酒单,坐在皮沙发上,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庄守然的头,“你这头发怎么搞的。” 庄守然得意地理了理头发:“雾霾蓝。” 许穆玖一页一页地翻看酒单。上面的酒卖相极好,也贴心地标注了配料,可他看不懂哪个度数高哪个度数不高,只能大致地猜测。 不能点度数高的。 “……点什么呢?” “长岛冰茶!”庄守然立刻答道。 “度数不高?” “我听说度数挺高的,”庄守然乐呵呵地说,“顾允点的就是长岛冰茶,不过我先声明,你们要是醉了我可不管你们。” “去去去,”顾允不屑地挥了挥手,“顾大爷我喝二锅头长大的,怕这个?” “吹牛吧你。” “庄守然点的什么?” “我点的椰林飘香。” “那我也点这个吧,”许穆玖合上了酒单,“其实我饿了,我没吃晚饭。” “我记得单子上有吃的,好像有意面。”庄守然提醒道。 许穆玖摇摇头,尽量压低声音说:“太贵了。” “我也没吃,”顾允抱怨道,“我就说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来酒吧,六点酒吧才开门,哪有人啊,就你们两个怪胎,吵着要回家,都多大的人了,家里是有勾魂的还是怎么的?” 许穆玖一愣,随即笑道:“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天天往外跑,是家里有催命的?” “哼,可不是么。”顾允冷哼一声,一脸不高兴,“我就是个随随便便考一场试随随便便出去混四年文凭的,他们巴不得我天天在外面,眼不见为净。” 庄守然安慰道:“嗨,别说丧气话。” “安工大的土木挺厉害的,好好学不算混文凭。” 许穆玖正说着,一杯像柠檬红茶的饮品被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顾允伸手拿起那杯,没有丝毫犹豫就喝了一口。 冰块、带气泡的液体,那是可乐吗? “安工大?在安城?”庄守然想起来什么,好奇地问道,“对了,许穆玖在益工大吧?” “嗯。” 最后一杯椰林飘香被送过来之后,庄守然把捏着杯脚的手杵到桌子中央,示意干杯: “敬我自己,敬你们,我有志气,就我一个混去沪城了,你们两个没出息的,留在宁州省了,不过也要加油。” 许穆玖端详了自己的那杯酒半天,还没喝,和顾允一起配合庄守然碰了一下杯。清脆的声音响起,桌子上面仅有的一盏小灯注下的灯光似乎都被敲碎,落在杯壁上凝成了零星水珠。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熟悉,很老套,又莫名有些热血。 以前幼稚,别人做什么自己就跟着学什么,以后独立了,就得自己去悟要学什么不要学什么了。 “你以为我不想去沪城吗?”顾允双手握着杯子,语气有些无奈,“我填了沪城的学校,是沪城不要我。” 许穆玖用吸管尝了一小口杯子里的酒,冰度麻痹了舌头的部分知觉,他只觉得它有点像果味酸奶,没有普通饮料那么甜,也不像白酒那么辣。入口不久,冰爽的椰汁甜香就溢满舌间,下咽之后才觉咽喉处被擦出了挥之不去的热,那点随着时间逐渐从咽喉扩散到舌头的热意是他能感觉到的有酒精和没酒精的饮料唯一不同的地方。 这样的东西喝太多会醉吗? 他稍微大口的喝了一次,感觉到的只是更强烈的椰奶香气和热。 他放下杯子缓一缓,突然很好奇,喝醉是一种什么感觉。 电视上那些人喝醉之后要么愉悦非常地说胡话,要么激动悔恨痛哭流涕,要么累得头都抬不起来。 酒劲究竟是完全搞乱的他们的理智、让他们表达而不自知,还是软化了他们发泄情绪的出口、被他们当作试探或者逃避的借口? 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如果想成为一个成熟靠谱的人,要学会克制、保持理智、经营形象、维系体面,年龄越大越是如此。 为什么很多心情不好的成年人会选择喝酒,甚至放任自己喝醉来排解情绪?有时候他们明明对自己之后的行为无法控制和负责。 他们到底从中获得了什么? 他没经历过,无从得知。一直以来,除了生病和极度困倦,几乎没有令他完全把情感和诉求凌驾在理智之上的事,他不算是个时时刻刻非常冷静的人,但即使是在吵架的时候、在上进心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