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揪了一下,“主子也太狠心了。” 宫里奴才的命本就不是命,不止咸福宫,皆是如此。婉芙既用了手段,就该料到这后果。私窥帝踪是大罪,她想不动声色地在御前露脸,只能用这种自损的法子。 何况纳嫔妃这事不得操之过急,须徐徐图之。当今少时就是铁血手段从一众皇子中杀出坐上了那把龙椅,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皇上对她也非全无兴趣,但在宁贵妃罚她时,并未多说什么,她猜不透。 云莺不知她心中所想,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从太医院得来的伤药,上过几日就能好了。只是刚用时会有些疼,你忍忍。” 再疼婉芙都受过,这些疼痛于她不算什么。 云莺将伤药抹去,确实如她所言,伤口触上,一阵火辣之感。婉芙蹙起眉,双手攥紧,受了一会儿,才渐渐习惯。 她呼吸很低,乌发散落在肩头,额间薄汗涔涔,十分狼狈。一日未进食,此时腹中空空,却也没什么胃口。 榻边站着的人神色专注,为她上着伤药。 婉芙下巴搭在手背上,好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对云莺的印象,不过是时长在后院侍奉花草,她跟自己一样,很少无人说话,又因容貌并不出众,反而没人注意。 那只手顿了下,良久,身后才出声,“因为我跟你一样,都见不得江贵嫔好。” 江贵嫔仗着家世,娇惯放肆,对待奴才更是非打即骂,稍有不慎就被拉出去打一顿。前不久,侍奉花草的小宫女就失踪一个,听说是因为失手打碎了御赐的圣物。她们这些奴才的命本就不值钱。 婉芙或许明白了,她没有再问。 “你进宫不久,我猜你也不知那冷宫里的事。”云莺看了下四周,贴到她的耳边,小声道,“冷宫东阁关着的,是皇上以前最宠爱的女子,听说是因谋害皇后,原本是要赐毒酒,皇上念及她丧子,才打入的冷宫。” 婉芙神色微顿,不禁朝她看过去,抿住唇,心中有一个大胆地猜疑,“那嫔妃可是与皇后同时有的皇嗣?” 云莺眼眸瞪大,想说什么终究忍住,只道:“若是应嫔的孩子活着,如今也该三岁了。” 低语的细声消散在夜中,无所踪影,不过是再不寻常的夜晚。 云莺留下伤药离开,婉芙却陷入久久沉思。 皇上登基五载,只有两年选秀,后宫并不充盈。又因政务繁忙,少进后宫,故而后宫虽有潜邸出来的老人,也很少有怀上皇嗣,即便有了皇嗣,也难生下来。后宫中唯一有皇嗣的人就是那六宫之主,皇后娘娘。 若非云莺提点,她竟不知其中还有这些纠葛。连常人都看出的事,皇上难道不知吗?既然知晓,又为何让如此宠爱的女子落到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中。 婉芙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离开咸福宫确实给了她另一条出路。 …… 翌日,乾坤宫 几近申时,李玄胤议完朝政,手中执笔,伏案处理正事。 今岁暑热,北方大旱,又遭蝗灾,各地官员都到京中上书,请求减税。收成不好,遭罪的自是百姓,赋税要减,但怎么个减法却是让他头疼。 李玄胤批阅着地方呈上来的折子,眉宇越拧越深,大旱蝗灾,这些个老匹夫终于钻了个空子,开口就要减下五成,说得哭爹喊娘,无非是想欺上瞒下,将那些多余的银钱中饱私囊罢了。 当真以为他是不知民事的昏君! “混账东西!” 陈德海刚端着茶水进来,风声一过,一张杂乱的折子就掷到了他的脚面上。他吓得心头猛跳,暗道来的不是时候,忙将折子捡起来折好,连带着茶水一同放到案上,“皇上息怒,可莫要动了心气,伤了身子。” 他常在御前伺候,哪不明白皇上因何动怒,今年北方大旱严重,不得不开仓放粮。偏偏那些地方官又贪婪成性,借着由头就要刮百姓一层油水。这都是先帝时常有的事,那些地方官早就盼着这一日,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皇上登基,勤勉政事,那些地方官想在蒙混过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些时日,皇上忙于北方大旱,少见后宫,也就昨日去江贵嫔那歇了晌,遇到宁贵妃,在御花园绕了一会儿。提到宁贵妃,陈德海忍不住觑了皇上一眼,毕竟昨日那番情形,就连他都以为皇上要纳了那宫女,不想竟就那么走了,还让人跪着继续受罚,他实在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 又想到今日宫里的信儿,犹豫要不要说,皇上显然对那小宫女上了几分心,但上了多少,他也不知。宫宴时,若非那小宫女到最后关头,将皇上推开,如今就是主子了,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