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继承大统?荒唐!” 他也是方才支持公主和张哲争吵的人,随他一声惊讶质问,大殿里又起了一阵议论声,许多人跟着点头,面露不以为然之色。 王彰再次微微阖目,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入他耳眼。立他近旁的张哲转头,望向殿门的方向。 伴着一阵沉重的步履和极具威慑之力的盔甲刀剑相撞的杂声,殿门外突然现出两列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兵,杀气腾腾。方才停在百官之后的卢景臣手按刀柄,盯着赵进一步步地走了上来:“赵大夫,你方才讲甚?我不曾听清,你再讲一遍!” 赵进心惊。迟疑不定之时,被身后另个平日和他交好的人一把拽了回去,那人满脸带笑地作揖:“他方才胡言乱语而已,我等自然以王宰相马首是瞻。” 赵进低头不再言语,卢景臣这才止步,眯眼扫过大殿里那一片方才和他一道发声争论的人,冷冷道:“韩克让已伏诛,宫阃内外,皆在我手。有谁还不赞同王宰相的,站出来细说!” 倘若说,方才还有人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一回事的话,此刻,见图穷匕见,无不领悟。 “倘赞成,便往奏章上留名,随王宰一道去往紫云宫向陛下请愿,迎皇太孙回归!” 一人托着一面金平脱盘上殿,盘中盛着一本奏章,另外笔墨、印泥俱全,逐一来到群臣面前。 大臣纵然心中不愿,禁军上殿,刀剑之下,谁又敢抗拒。或抖手,或惶恐,或无奈,逐一执笔,在那摊开的奏章留了自己的名,又捺上手印。不料,那盘子送到一人面前时,只听“咣当”一声,竟被猛地掀翻,落在了地上,墨汁洒染奏章,遍是狼藉。 众人吃惊望去,是方才曾留住执事宫监询问圣人和公主近况的御史大夫郑嵩。 卢景臣立刻走了过来,冷冷道:“御史台这是作甚?你是不服?” 郑嵩满脸轻蔑,看也不看他一眼,将他一把推开,快步走到王璋面前,指着便骂。 “王璋老贼!我还道你德高明理,是国之宿臣,原来你也满腹祸心,今日原形毕露!你这老贼,安敢如此行事?陛下生死不明,你不思守护,竟意图举兵逼宫?你莫忘了!上一个和你做过相同事的柳策业,他的尸骨还烂在罪土,无人收敛!” 他声若洪钟,震得大殿梁角嗡嗡作响。王彰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为君者,除血脉相承之外,或以功,或以德。那李延除去是明帝之孙的身份,他有何功,又有何德,当得起你如此吹捧?他为一己之私,勾结宇文守仁叛乱,裂土自封,引狼入室,若非公主辅助圣人应对得当,险引发又一场景升之变!不久前的镇国楼之乱,恐怕也是你们所为,为鼓动造势,竟不惜残害无辜妇孺民众!” “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如此一个无德无功之人,他何来的脸面,敢以正统而自居?我只看到,逐利无义,寡廉鲜耻!” 这一番痛斥,振聋发聩,满殿悄然无声。 张哲冷笑,出声反驳。 “郑御史,你自以为口含天宪,我只问你,皇太孙若是没有资格,难道公主就有资格吗?就算我等朝臣迫于淫威,今日不敢发声,长安之外,天下各地,那些节度使和方伯,他们肯臣服女主,放过作乱的大好机会?公主若是如愿,岂不正给了他们口实?天下必又腥风血雨!你妄论是非,在此公然污蔑皇太孙,莫非是得了公主和裴萧元许你的利好?我看你才是包藏祸心,不顾九州鼎沸,要做趋炎附势的罪人!” 呸的一声,一口浓痰飞去,吐在了他的脸上。 郑嵩双目怒睁:“公主辅政,系陛下信托,不得已为之。至于裴二郎君,不说其父忠肝义胆,便是他自己,亦威震夷狄,所立之功,足垂竹帛!倘他二人当真如你所言,欲乱国体,谋自行上位,我郑嵩自插双目,到时第一个反对!便是诛我九族,我亦不会改口!今我身为三品正官,受陛下重用,岂能容你等在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你们想要舞弄手段,欺瞒天下,那就先从我的尸首上踏过!” 他出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