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要下起细雨来;幸之助往虚掩的格子门里头瞧,发现那窄小的一帖半泥土地上至少站了三个人。「你们就这样等在这里也不会比较早等到,再一会儿或许就要下雨了,还是先回去吧?」可不能佔着别人的屋簷,像什么话? 管理人的架子才抬出这么一丁点儿,老天就像是帮衬着他似的,「滴滴答答」的下起雨来,原本十个人的人龙顿时像是「哗啦」一声被冲散,连同吵架的心情也没了,直说待会儿再来,一个一个离开。 最好别再来!幸之助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伸手拉开格子门,正打算如法炮製,然而里头的肃穆气氛令他到口的话语立刻又吞了回去;离他最近的妇人也抱着一个孩子,以指抵着唇要他噤声。 屋内有些阴暗,大白天的就点了蜡烛;阿缘头上包着方巾,长发扎成一束,她手上拿着长条状的东西,亮晃晃的,身旁燃了一盏油灯,不知做什么用?幸之助原本以为那只为让她瞧清东西,不料她竟拿着那亮亮的东西往火舌来回煨了几次,他终于瞧清她拿着什么,是刀!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阿缘面前躺着一个人,那双脚细长短小,八成是个孩子!她拿刀煨火,想对孩子做什么? 「这……」他开口,不禁冷汗直流! 待在孩子另一侧,背对着门口的姑娘是她女儿,他开口引起了她回头;幸之助这才发现她手上捧着铜盆,里面大概装了水。「妈,管理人来了……」 「若叶,专心点。」阿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下一瞬,她持刀的手用力往孩子的身上割!一旁关切的人见状皱起了脸容。不免让人以为那刀是刺到他。 孩子发出虚弱的哭喊;「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之类的安抚语句出自阿缘的女儿口中,她拧了巾帕,将之铺在男孩额际。 「镊子。」阿缘吩咐着,而若叶同样把器具煨过火之后再递出。「针线。」 幸之助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串过程;屋内并不很热,但紧张的气氛让人直冒汗,当阿缘手边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时,他也就如同经过一番煎熬,终获解脱般的松了一口气。 当阿缘正在开药时,若叶捧着铜盆向他走来;她微微行了个礼穿过他身边,幸之助偷瞧了铜盆里头的东西,一双老眼差点没给闭上。 没看错的话,里头不仅有血,上头还浮着一条长长的……哎!还是别回想的好! 若叶一派镇定,拉开格子门,把盆子里的水一股脑儿往水沟里倒。 他活了六十多年,还没亲眼目睹过这等景象——幸之助突然觉得,世上当真无奇不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