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闯了他拿驾照以来的头一个红灯。 「还好吗?」这句话是羿珊问的,用手抚平他因剎那恍惚导致的心跳加速,拿起车架上的卫生纸替他擦拭着额上的冷汗。 有些惊险,再慢一拍便酿成的车祸,轻贴上她微凉的手背,他自责的往自己大腿捏,让自己提起精神。 右转,不大的诊所佇立前方,耀杰随处找了黄线停靠,他松开了她的安全带顺道递上了把透明伞,她开啟了车门向外撑开伞,雨点在伞上形成了交响乐,叮叮咚咚的敲打着不凡的节奏,弯下身漾起一抹笑的道别,摇上车窗在她踏进诊所后。 微湿的副驾驶座仍留有一抹香水味,抽了几张卫生纸擦去方才开窗泼进的细雨,无力感一涌而上,头用力的撞击方向盘,喇叭声回响在街道上,眾人转向声源处却因看不清驾驶的面貌纷纷散场。 --- 「大叔,听说你已经醒了啊?」 「大叔,不要不回我啊!大叔你在哪?」 「大叔你要不要养狗啊!听说养狗对心情比较好。」 十五分鐘前的讯息,已读。十分鐘前的语音,已读。一分鐘前的文字使清垣哭笑不得,语句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要,是他唯一能回復的答案。 游移在键盘上的葱指删了又打,最终仅用着上台中的字眼打着马虎眼,花店的家回不去,清垣便乾脆的去银行领出几张小朋友塞入皮夹,脑袋一空,按下了到台中的售票,三张纸钞捲入售票机,退还了几枚硬币和车票,久未下床的他脚一软险些与大地来个热情拥吻,他挺直着身桿慢步的走往萤幕显示的月台。 没有多馀的行囊,他一身轻便的坐在车票上的相对位置,有些坏心眼的长按关机键,享受着没有杂音和指使的清幽。 敛下羽帘,睡意像跟屁虫的紧追在后,找寻舒服的姿势与周公对弈,梦里出现的不是周公而是耀杰的那一番话,他又何尝不懂前者的意含,只是情感默然的增长,他却没能去釐清,自己是爱着羿琴的吧?反问着问话却得到了犹疑的应答,如石块坠入水底,心亦是。 台中站似乎比他脑里的混乱更早些抵达出口,提起步伐下了月台,他呆坐在不远处公园广场的石椅。 再度开啟了手机,速度变缓了许多,等待sim卡加装完成,有二十几通的未接来电,九成都出自允豪那个白目小子,而剩下的两三通则是羿珊拨打的,盯着少数的通话感到无语,拇指一按播出了电话,嘟声结束后出现的是允豪充满朝气的声音。 真好……清垣有些怀念,明明曾经几次的想死在他眼前,有些不可思议的情感充填着已碎裂的心,他竟一度的哽咽不敢发话。 「大叔你到了对吧?等我,我去找你。」语落,另一端没了声响,切下结束通话键,清垣垂首等着允豪的到来,这是他第几次感到被拯救了呢? 錶上的时针向下滑动着两格,清垣将脸埋入大掌中,不记形象的盘腿打坐着,时而扬起头望着四处走动的人有无允豪的身影。 「是哪个人偽装成流浪汉的坐在路边啊!」 伴随着声响,头顶多了个重量,汪的一声倒让清垣不得不在意摆在头上的究竟为何物,抬起头对视的是牠吐舌的笑脸。 「……」没有应答的减缓了头顶的重量,一隻柴犬在他的大掌间踢着小脚,肉球还不停的往前挥动着,而一旁的允豪也摆出了相同的笑容,有些欠揍,清垣心想。 「大叔牠很可爱吧?你要不要养!」 恍若错觉般的睇见允豪的屁股多了条拼命晃动的狗尾巴,清垣推阻着他越渐前倾的身子,抬起狗当挡箭牌,只见小狗用舌头替允豪洗脸,扑哧一笑,他连肩膀都颤抖着。 见状,允豪用手臂抹去口水回以一抹灿笑,接着将狗抱回笼子里,拍着清垣的肩不多问他上来的理由,一个劲的向前奔示意要他学会享受。 「大叔你打算住几天?还有你要住哪里?」允豪问。 「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那就去外面的饭店住到爽在回去啊!」 无里头的回应着清垣的答句,小狗参与着话题汪汪叫着,而清垣则静静的听着。 几经多少次回想,自己总是那个说话者,少于倾听他人的需要才导致悲剧的產生。 未来瞬息万变,好像轻微的一个举止便能改变下一场戏的主演,清垣崩落的心因他的出现癒合着。 我被需要着吗?清垣暗忖着。 「大叔你觉不觉得我很像捡了个大型的流浪犬啊?」允豪的眸里全是笑的说道。 「少囉唆。」睨了他一眼,一把抢走他手里的狗笼子加快的跑进人群中。 「等等我啊!你这个情绪化的臭大叔。」朝天空挥了几拳,侧过身子跑向清垣的身边,他在嘴边嘟囔着。 至于收留柴犬又是后来的事了。m.XIApE.cOM